無言地眨眨眼睛,我慢慢地抬起頭來。
李端睿站在我面前,垂首看著我。
我忽然覺得好笑,因此我仰著頭,向著他微笑。
他肅容看著我,不帶一絲笑意,雙眸如清涼的水色。
我伸出雙臂,將他的腿抱住。
“二師兄。”我喃喃地,將頭靠在他的腿上,“對不起。”
他直直地站在我的身前,不動聲色。
“清兒,讓你失望了。”眼淚順著眼角流出來,我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開。
我記得跟他的第一次見面。
那一次,我被秋震南罰跪在大殿內一天一夜,末了,雙膝蓋都腫起來,第二天,走不了路,爬起來就會立刻摔一個跟頭,沒有人管我,大
家都用幸災樂禍的眼神望著我,躲得遠遠的竊竊私語。
沒人敢靠近我,否則我會發怒。這後果他們都知道:玉鳳清是有名的喜怒無常不識好人心。
我第一次被秋震南打的時候,有個人憐憫地拿著藥膏對我說“以後老實點吧”,我衝他一笑,然後拼全力一腳把他踢倒。
同情嗎,我不需要,給需要的人去。
從此之後,沒有人願意管我。他們都說我“不知好歹”,哼當我稀罕你們的施捨嗎?我自己樂得清淨。我撐著地,捏著腿,咬牙爬起來,跌倒,再爬起來,幾次差點把腿摔斷。
後來,我看到有一雙腳,就那麼穩穩地站在我的身前。
我冷笑,哪個不長眼的。
他伸出胳膊,將我的雙肩扶住。
我望著那修直的手腕,笑著:“放手。”
他不知死活地握著我不放,我一扭頭,狠狠地咬上他的胳膊。
周圍一片驚呼聲。
他悶哼一聲,卻不說話。
我咬著他的胳膊,一邊斜眼看著他。
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我卻覺得那張臉很有溫度。
那麼的臉如桃花,雙眸明亮,裡面沒有憐憫,也沒有同情,只有一派清明。
不知什麼時候我鬆開了手。
他將我的腰攔住,打橫抱起。
周圍又是一片驚呼聲。
他邁步向外走。
眼前白影一動,秋震南攔在門邊。
“李端睿!”他冷冷地說,“你想幹什麼?”
“她受傷了。”李端睿慢慢地,平靜地開口,“大師兄,她已經領夠了罰,讓我帶她去療傷。”
“李端睿!你可知這個人多麼的冥頑不靈,你對她好,不過枉然。”秋震南用看死狗一樣的厭惡眼神望著我。
如果老天讓他有那種權利,我懷疑他會立刻把我捏成死狗的樣子。
我本來想要掙扎下來,見狀反而安穩。
而李端睿只是不溫不火,他說:“大師兄,請讓路。”
我略微覺得有趣,尤其看到秋震南氣得口眼歪斜很抽象的樣子,更加覺得有趣。
“好狗不擋道……”我笑著火上澆油。
秋震南理都沒理我,他直接用鞭子熱烈響應了我這句話。
“哇!”鞭風起的時候,周圍是一片驚歎加驚呼聲,每個人眼睛瞪得閃閃發光,想要看好戲,可能有人貯備鼓掌外加“大師兄萬歲”。
腦中一掠而過那種疼,我下意識地繃緊身子。
但是……
鞭子沒有落到我的身上。
李端睿一轉身,只聽“啪”的一聲,秋震南的鞭子劈頭蓋臉加身,落在這個人背上。
我吃驚地瞪大眼睛看,鞭梢在他的臉上一掃,那美麗的桃花臉,頓時多了一道豔麗血痕。
但是他卻笑了:“少說一句吧。”他對著我說,不是責備,不是委屈,而好象是對著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溫柔地在哄。
秋震南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他憤怒,跺腳,轉身,走人。
我破天荒地沒有跟這個人頂嘴。
他背上的傷,我給塗的藥。
秋震南帶怒出手,這一鞭子,抽出一道血痕,除了臉上,背上亦翻起血肉。
我都替他心疼,他卻連哼都沒哼一句。
更沒有用大片的正義凜然說辭來教訓我。
從此之後,我認定他。
我雖然不說,但是我喜歡親近他。
尤其是我發現,我越跟他好,秋震南那傢伙的臉色就越抽象的有趣。
李端睿。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