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朕,身邊來。”他略微遲疑,隨即說。
我又嘆一口氣,轉到桌前站他身邊。
“真的全好了?”他伸出手,捉住我的手腕,問。
“是。”我的手一抖,條件反射般抽出。
他的身子一僵,猛地站起來。
我以為要聽到暴龍吼,結果他只是站了一會,便又伸手,動作堅定,甚至帶點 強硬,再度握住了我的手腕。
“皇上?”我抬頭,叫了一聲。
他咬了咬嘴唇:“幹什麼?”
他似乎用了力,我的手腕有點疼。
我眼睛斜視他握著我手腕的那隻手,該怎麼開口?說“皇上你幹嘛拉我的手?”或者“皇上你是不是握錯了東西?”好像都不太合適,再度抽出的話,十有八九接受他暴風雨般的怒氣,於是撒氣地重新垂下頭:“沒事。”
“哼。”他冷哼一聲,再開口,聲音裡有點高興了,“既然那人救了你,也算將功補過,朕饒了他就是。”
我也跟著高興起來,金口玉言啊,於是急忙說:“多謝皇上。”
“你高興什麼?”他的聲音卻忽然又變了。
難道我高興你會不高興?這就是典型的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不快樂基礎上?我心中一打鼓,只好收斂了剛露出的笑意:“皇上寬宏大量,臣民之福,是以臣略有失態。”
“哦……”他應了一聲。
那隻握住我的手腕的手,驀地鬆開,我心中暗喜,想要趁機抽手,他又突然握緊,我嚇得一愣,忘了掙扎,他的手指又略微鬆了些,我試探著一動,他復又緊緊握住。
這個人的心思跟這個人的動作同樣的詭譎莫測,我放棄了,所幸任著他去。
他看我木立不語,想必沒趣,到最後居然真的放開我的手。
我得了自由,第一想法就是立刻向後跳出幾步,等對上他嚴厲的目光,彷彿在說“敢動你就死定了”,於是仍舊乖乖地站住。
沉默大概有好一會。
我幾乎昏昏欲睡。對面站著的九五之尊卻仍舊一點聲音都不發。
我懷疑他睡著了,因此伸手撓了撓頭。
大概是動作太猥瑣,對方“噗嗤”笑出聲音。
我茫然抬頭看,對上那張絕豔如許的臉,笑得眉角春風和煦,嘴邊春花妖嬈。
真美啊……好像……嗯,一朵帶刺的玫瑰。
雖然美麗,卻更扎手。
所以有一句話叫做: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啊。
我張了張嘴,嚥下口水,想要請罪。
少玄伸出手,按在我的頭上,輕輕揉動。
我覺得這個動作對九五至尊來講,有點輕佻,不免抖了抖,下意識地歪了歪頭。
不知又觸怒他什麼敏感神經,冷冷一哼,方才大晴天燦爛笑容,現在陰雲密佈馬上要電閃雷鳴。
那隻手也做雞爪僵硬狀,在我頭頂,一點一點,收了回來。
“皇上……”我沒有錯。但是居然心虛。
“下去!”他狠狠地叫了一聲。
“是!“我幾乎跳起來,理由也不多問一個,轉身就跑。
“站住!”他又叫。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好想要當作沒聽見。可是身子居然不由自主地頓了頓。於是我的逃跑陰謀破產。
我站住腳,轉身,抿耳攢踢,聆聽教訓。
“去飛揚營看看,然後趕緊回來,不許耽擱!”他的聲音很威嚴。
“是……”我拉長了聲音,畢恭畢敬地回答。
“走吧!”
我遲疑地望了他一眼,這次是真的假的?不會又讓我做無用功吧。
“快滾!”他爆聲大喝,手一抬,不知什麼東西嗖地想著我飛了過來。
我再無二意,就差用上輕身功夫,飛也似的從大殿內跑了出來。
腳步不停,一口氣跑到聽不到那人聲音的地方,才靠身柱子上呼呼喘氣。太可怕了,這人太可怕了。怪不得人家說伴君如伴虎。
史英標筆直站在身邊,臉不紅氣不喘:“營首您又怎麼惹到皇上了?”
我橫了他一眼:“這話說的,拐彎誇我嗎?也不看看你家營首我有這本事嗎?”
“營首您別太自謙了。”他一本正經地說。
我啞然,只好厚著臉皮說:“謙虛想來是我的美德。”
他就差一點笑出來。
我惱羞成怒,伸手在他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