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紋恭敬地應了一聲“是”。接著問道:“桂嬤嬤那邊……”
薛氏輕輕攏起眉頭。桂嬤嬤既然很可能去向沈滄告了密,就決不能讓她看到明天的太陽,可人人都知道桂嬤嬤是她的心腹,沒有合適的理由,她若突然不見,或者出了意外,一定會惹人懷疑的。“你有什麼主意?”她問青紋。
青紋緩緩搖頭,假意側頭沉思。桂嬤嬤礙手礙腳的。她一定要除掉她,但她不能表現得太明顯,薛氏從來都是多疑又善妒的人。
許久。青紋小聲地說:“夫人,您一直說,不管怎麼樣,老爺和少爺才是您的根本。一定要讓老爺覺得,您是迫不得已的,您為了這個家,受了很大的委屈……”
青紋的話一下子驚醒了薛氏。只要讓沈倫覺得,桂嬤嬤知道了沈繡的醜事,那麼她處置桂嬤嬤就是為了沈家,為了沈繡。她豁然開朗。
青紋知道薛氏所想。她沒有追問。只是擔心地說:“夫人,奴婢有些擔心,若是王爺命三姑娘自盡或者出家,三姑娘情急之下會不會做出出人意表的事?”
沈繡並不得沈滄的喜愛,沈倫又是懦弱的性子,而她的生母也不在了。沈滄氣憤之下要沈繡“急病而亡”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對他而言,她若是再做出什麼醜事,只會連累其他人。
想著沈繡對自己一向恭敬又孝順,薛氏不禁嘆了一口氣,可轉念想想,沈家一個丫鬟生的庶女,哪裡比得上她兒子的將來重要?再說了,是她喜歡沈子寒在先,這事也怨不得別人。
薛氏這般想著,馬上就釋懷了,可青紋依舊擔心。她原本是想讓薛氏幫著沈繡求個情,只要還有一條生路,沈繡應該不會狗急跳牆。見薛氏全無此意,她低頭思量沈繡都知道些什麼,一旦事發,可能會說出什麼話,捅出什麼事。
她在心中細細過濾事件的始末。對沈繡而言,她接觸的人只有青竹一個,而青竹死了,死無對證。想到這,她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了,心中對他更是佩服。直到此刻她終於明白,他叮囑她一定要挑唆薛氏,令沈滄殺了青竹,原來另一個目的是為了沈繡。
青紋低頭而笑。除了玉需的意外,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幾乎分毫不差。再想想,她覺得那是意外,或許根本也在他的預料之中。這麼多年,唯一讓他驚愕的事情,只有雲家堅持履行婚約這一樁。
想到這,青紋用眼角的餘光朝外面望去。按照他的計算,桂嬤嬤差不多應該來找她“拼命”,或者找薛氏求饒討命了。果然,她看到一個人影自遠而近,正向這邊走來。
桂嬤嬤在廊下走著,心中的憤與恨已經吞噬了她的理智。雖然下人的命是主子的,可她把一輩子都奉獻給了薛家,一生都在伺候薛氏,臨老然成了蘀罪羔羊。她沒有權利詰問薛氏,她堅信一切都是青紋攛掇的,一定是她想取代她在主子身邊的地位。她一定謀劃了很久,一定是她下毒謀害沈君茗,又故意栽贓陷害她。
對青紋,桂嬤嬤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喝光她的血。她正想著如何拔光她的頭髮,突然一陣巨大的拉力把她拽入了夾道。
桂嬤嬤的心中一陣慌亂,奮力掙扎,卻發現自己根本無還擊為力。她的嘴被堵上了,雙手雙腳都被人抓住了。她硬生生被人抱起。
“嬤嬤,得罪了。”
隨著低低的道歉聲,她被人抬著入了玉衡院的後罩房。進了房,她終於看清楚暗算她的兩個婆子。她們都是青紋的手下。
“我就知道是她這個賤人陷害我!”桂嬤嬤大叫,卻因為嘴巴被抹布堵著,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兩個婆子看她不停掙扎,對視一眼,舀出繩子把她綁在了椅子上。
桂嬤嬤心中又怒又怨又怕。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操控別人的生死,每次看到小丫鬟們看著她,眼中泛出的畏懼神色,她就覺得滿足。可此刻,她卻是別人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恐懼讓她下意識地奮力掙扎,卻恍然想到不久之前,於翩翩也是這般被她綁在椅子上。是她親眼看著別人給她灌藥,是她親手確認她已經沒了呼吸,才讓人把她像扔垃圾一樣扔了出去。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她被綁在了椅子上,很快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青紋聽到門內的掙扎聲漸漸弱了,這才推開了房門。桂嬤嬤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立馬怒目圓睜,隨即又頹然地癱倒在椅子上。
“我是讓你們請嬤嬤在這裡等著我,誰讓你們把她綁起來的?”青紋一聲嬌斥,趕忙上前給桂嬤嬤鬆綁。
“你不用貓哭耗子假慈悲。”桂嬤嬤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