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亦是感同身受。前世今生,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一點,只是沈繡的話不止沒讓她減輕對沈君燁的懷疑,反而更覺得他有問題。
先不論他幾次的言行中表現出的刻意,就是黃姨娘之死,他的確有太多的理由怨恨薛氏。只是他對沈君昊,除了嫉妒,表面看起來再無其他動機。另外,關於沈繡暗戀沈子寒的事,雲居雁覺得作為兄長,沈君昊的反應才是正常的,而沈君燁只是私下規勸幾句,說起來是疏導,實際上根本就是聽而任之,難道他就不怕沈繡越陷越深?
當然,沈繡如此信任沈君燁,雲居雁自知無論她說什麼,沈繡都是聽不進去的,甚至會誤以為她想挑撥他們的兄妹關係。因此她只能作罷,直至張鍇夫婦入府,她才送了沈繡出門。
因為秋收的瑣事甚多,雲居雁與張鍇他們整整談了一個多時辰才讓他們離開。當她再次走出書房的時候,玉瑤迎上前說,買通全大力的地痞已經找到了,這會兒已經被帶去楓臨苑了,沈君昊也已經過去,留下話讓她好好在屋內歇著,一有訊息他就會派人送信回來。
之前雲居雁壓根不認為他們能找到那名綽號大龍哥的混混,因此她很想親自去楓臨苑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可這畢竟是外面的事,她冒然過去,只會惹得沈滄反感,遂決定留在凝香院等著。
楓臨苑內,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跪趴在地上。若是在平常,沈滄根本不會親自審問街頭的混混,可之前他派人去問他話,在受了杖責之後,他居然說,是沈君燁讓他指使全大力的,他收了一百兩銀子的中介費。
沈滄聽到混混再次強調自己所言是千真萬確的,目光掠過沈倫,停留在沈君昊的臉上。許久他沉聲說:“在未弄清楚真相前。為免影響你們兄弟間的感情,你先回去吧。”
沈君昊錯愕地朝沈滄看去,繼而說道:“祖父,此事與孫兒有莫大的關係,我如何能迴避呢?其實現在只要找三弟過來……”
“你祖父要你先回去,你回去就是。難道我們還會蓄意隱瞞你不成?”沈倫打斷了沈君昊,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說明他很堅決地要求沈君昊離開,不可以旁聽。
沈君昊自不願輕易放棄。說了句:“那我去院子門口等著。”說罷徑直走了出去。
沈滄與沈倫顧不上數落他的態度。在他關上門之後,沈滄的臉色愈加難看了,命地上的混混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按照混混所言,他是在半個多月前接到這樁生意的,是熟人介紹的買賣。本來對方不願告訴他沈君燁的身份,是對方喝醉了酒才說出委託人是沈家的二少爺,為的是一樁風流韻事。當時中介原話是:因為沈君燁快成親了。所以不能留下汙點,要把一個丫鬟滅口,讓他抓住全大力的弱點威脅他。
綽號大龍哥的混混原本也不相信沈家二少爺需要如此迂迴曲折地對付一個丫鬟,更不要說,在他們看來,這些公子哥玩弄幾個丫鬟根本是理所當然的。後來聽對方把全大力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並交代了他如何行事,他隱約覺得應該不是為了風流韻事。
雖然他只是街頭混混,但也知道大戶人家後院的骯髒事。看在銀子的份上。又覺得差事不難辦,所以就應下了,進而威逼利誘全大力。至於沈君燁要滅口的是哪個丫鬟,他也是在最後一刻才知道,繼而通知全大力的。
混混說得清楚明白,話語雖有些顛三倒四,但也算條理清晰,合情合理,只不過沈滄和沈倫還是同時發現了兩個疑點。第一。大半月之前。紫菊根本尚未被扣押在楓臨苑,第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
沈滄逼視著混混,沉聲說:“剛才聽你的話,你從未與僱主見過面,你如何知道你的熟人沒有騙你,又如何確認真正付你銀子的是誰?你就沒想過可能是我沈家的仇人,也可能根本就是一個對付你的圈套。”
“王爺,俗話說酒後吐真言,我聽到那話兒的時候,他已經爛醉如泥。還有啊,小的之所以混得不錯,就是因為小的比旁人更懂得謹慎小心。”說著他顧不得屁股上的疼痛,臉上顯出了幾分得意。看沈滄臉有怒色,他急忙補充:“其實是小的偷偷跟去看過,這才敢接這趟買賣……”
“所以你親眼見過?”沈倫臉色鐵青。看混混點頭,他把目光移向沈滄,喚道:“父親,在您這裡下毒,這事可大可小……”
“如今人就在這,你急什麼!”沈滄的臉色亦是不好看。他沒再搭理沈倫,揚聲命屋外的丫鬟把沈君燁叫來。
楓臨苑的院子門口,沈君昊焦急地踱著步。他不明白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的祖父和父親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