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
陸航沒料到雲居雁會突然抬頭看自己。他只覺得臉上一陣燥熱,隨即他看到了她默默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他清了清喉嚨掩飾尷尬,低聲說:“雲姑娘,這次的事,對不起。”相對“陸公子”這個稱呼,他應該喚她“雲姑娘”的。
“不是……對不起……”雲居雁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陸航輕輕笑了笑,正色說:“既然東西已經在禮單上,為免以後有人問起,回泰州之後,我會悄悄命人給堇弟補一份節禮。留在堇弟那邊即可。”
“我不是這個意思。”雲居雁搖頭,可又不知道如何解釋,只能說:“其實我想說的是,這條絡子所用的金絲細線,恐怕至少值幾兩銀子。”
“幾兩銀子?”陸航詫異,急忙開啟錦盒檢視。在他的印象中,這些東西都是小丫鬟們無聊的時候,找沒用的碎布編織而成的,換幾顆糖吃罷了,怎麼可能值幾兩銀子。他抬頭看雲居雁,見她並不似開玩笑,回憶片刻說道:“不瞞雲姑娘,前些日子,我在京城的衚衕看到一個**歲的女童。她哀求我買下,我給了她幾文錢,她便把它給了我。”
一個遊僧,一個路邊的女童,這兩人幾乎都是無從追查的。對此雲居雁更覺得奇怪。若是有人在編織什麼陰謀設計她,對方怎麼知道陸航一定會把這兩樣東西送給她?若是針對陸航,這兩樣東西與她之間的聯絡又怎麼說?
雲居雁思索間,陸航就事論事說道:“如果這條絡子值幾兩銀子,此事果然有些蹊蹺。當然,也有可能這根本就是女童偷來的。”
“雖然陸公子所言不無可能,但是……其實這也是我冒昧請您過來的原因。事實上,這條絡子無論是顏色。款式,抑或是編織方式。都與我家針線房做的很像。據說這種絡子從材料到做工都極為複雜,一般只用作女子的陪嫁飾物,即便是拿著物件仿製,也很難做到一模一樣。”
陸航一聽這話,馬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知道雲居雁所謂的“很像”只是客套話,看她神色中的凝重,不顧一切獨自一人在這裡等著他,就表示他手中的絡子恐怕與她的嫁妝分毫不差。以後若是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那他就真正是害了她。
定了定神。陸航對著雲居雁鄭重地說:“雲姑娘,在下剛才所言句句屬實。在下不知道事情為何會如此,但此刻我只能向你保證,今日之後。再不會有人看到我手中的這兩件東西。”他朝一旁看去。若不是湖水早已結了冰。他恐怕會直接把它們扔下去。
雲居雁因他的話嚇了一大跳。絡子也就算了,那朵玉蓮恐怕值不少銀子。平日裡他們雖以表兄、表妹互稱,但嚴格說來。他們根本不是表兄妹,連遠親也算不上。“陸公子,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或許是我想多了,絡子的事可能只是巧合。”
“不管怎麼樣都是我有錯在先。”陸航真誠地道歉,彎腰向她行禮。他真的不求其他,他只希望如果有機會。下次聽到她的琴聲簫音中只有歡愉,沒有仇怨;他只希望她漂亮的眉頭能舒展開;他更希望沈君昊懂得珍惜她。
雲居雁看到陸航的動作。急忙避開他的禮。“陸表哥,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她說得很急,“我只是想弄清楚整件事。”即便不希望他們再有交集,她也不想他誤會什麼。
陸航聽了她的話,想了想說:“等過了年,我會再去一趟京城。”他擔心另有他人也得了絡子,所以他想找出賣他東西的女童。
雲居雁看他說得認真,更是覺得歉疚,只能道:“其實絡子不同於其他東西,畢竟是人人都可以做著玩的,再說它的編織方法是前朝就留下的,並非我雲家獨有。”
“大表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此事畢竟是因我而起的……”
“真的沒關係。”雲居雁連連搖頭。面對陸航的客氣,她寧願他像沈君昊那樣與自己吵上幾句。看他似乎上京意圖堅決,她勸道:“京城人海茫茫,找一個人著實不易。其實最簡單的方法便是我讓人重做新的絡子。這一次我會選簡單常用的款式。”
話說到這份上,陸航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書迷們還喜歡看:。眼見著一大片烏雲襲來,他知道自己應該向她告辭了。可想到此次一別,他們或許再無見面的機會,他又說不出辭別的話。
曾經,他無數次想過,若是當日在壽安寺,她沒有落入荷花池,或者是他救起她,而非沈君昊,那麼他和她的人生是不是會完全改寫?
雲居雁抬頭看看天空。似乎又要下雪了。如果她記得沒錯,這是今年最後一場雪,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下雪了。”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