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塊,也是唯一一塊。待他們成親之後,只要他真正拿回了母親的嫁妝,他便不必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的開採。時至今日,這個世上除了陸管事和他,沒人知道那片山林的秘密,而他居然想把這塊石頭送她。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因為這些日子他總是想起乳孃的話,說她將是與他相伴一生的人,是他真正的家人。
沈君昊氣惱地把玉石扔在桌上。他根本見不到她,或者說她根本不想見他。
“小心眼的女人,不過三個月罷了!”他喃喃自語。
“公子,章公子來了。”
聽到手下的彙報沈君昊急忙把石頭塞回了腰間的袋子裡,請章巍進了屋。他已經知道了章巍與**桐的婚事。他這次先行來到永州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私下見見章巍。
他沒有妹子嫁他,與他打好關係總是可以的。
傍晚時分,雲居雁正在書房看莊子上的收支明細。莊子上的賬目沒有廚房的那麼複雜,她沒讓丫鬟們幫忙,只是一個人一頁頁翻著。說她先入為主也好,說她疑心生暗鬼也罷,她總覺得那個馬莊頭有問題,可她反覆看了幾次,賬目一點問題都沒有。關於田地的產出與其他農莊差不多。
正當她準備看第三遍的時候,錦繡在門外說:“姑娘,奴婢有事回稟。”
“進來吧。”雲居雁合上賬冊,輕輕揉了揉額頭。“有什麼事?”她閉著眼睛問。
“姑娘,張泰的母親剛剛找人傳話給奴婢。下午的時候,沈公子的小廝送了一籃水果過去。”
聽到事關沈君昊雲居雁馬上睜開了眼睛,急問:“對方有沒有說什麼?”
“只是讓張泰好好休息之類的話。”錦繡也覺得奇怪,又補充道:“籃子和水果都很普通,奴婢已經檢查過了。如今東西就放在隔壁的屋子。”
雲居雁略一沉吟,說道:“你再檢查一遍,若是真的沒問題,就讓張泰的母親帶回去吧。”
錦繡點點頭,又紅著臉問:“姑娘,張泰的母親讓奴婢請示姑娘,婚事的日子······”
“日子就讓你們兩家的父母訂吧。等日子定下,去母親那邊請個示下就成。我已經與母親說過了。不過你可別忘了我交代的事。”
錦繡見雲居雁語氣平淡,似在說無關緊要的事,情不自禁抬頭看了她一眼,又急忙低下頭。自她調來雲居雁身邊,就一直覺得她很不容易。可她對婚事的態度,對撫琴的死又表現得太冷靜,太淡然了,不禁讓她奇怪
“還有事嗎?”雲居雁抬頭問錦繡。
“沒有了,奴婢告退。”錦繡急匆匆離開了。
待到屋裡只剩下雲居雁一人,她用雙手託著下巴,怔怔地看著蠟燭的火焰。她知道沈君昊住在哪間客棧,她也知道父親對她已不似以前那麼嚴苛。或許她可以藉著買胭脂之名外出,但是她見到了他又如何?他不會幫著她勸說長輩延後婚期,而她的祖父,今日她去過泰清居,她尚未開口,他就已經對她說,婚期自有他和沈倫商議,輪不到小輩說話。
當然,她選擇不去見他,最重要的一點,她越來越意識到他早已不是她心中的那人了。
雲居雁輕輕嘆了一口氣,蠟燭的火苗隨著她的氣息翩翩而舞。以前她看著他,就像看著病床上的他一般,可現在,她清楚地知道他們是不同的。所以見到了他又如何,她想見的人早已在幾個月前就離她而去了,而她也不是那個不起眼的糕餅師傅了,她有許許多多事要做,她必須糾正前世的錯誤,她沒有時間緬懷過去。
收回目光,她再次翻閱起了莊子上的賬目。如今的雲家早已成了滿身蟲蛀的大樹,如果不忍痛砍掉壞死的枝幹,總有一天大樹會枯萎而死。可這種自殘式的自救必定會很痛。她能狠下心,但她的祖父會允許她揮刀嗎?
她對自己沒有信心,她更怕自己沒有經驗,很多事情反而會弄巧成拙。不過她也知道,怕是沒有用的,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彷徨無助的五年她都走過來了,回到熟悉的環境,有親人在身邊,她一定可以戰勝所有困難。
第二天早上,看到不同於以往的早餐,雲居雁知道母親已經在行動了。吃過午飯,她來到芷槐院,毫不意外地看到廚房的管事正恭立在許氏面前。
“原來龔媽媽在這裡。”雲居雁一邊說,一邊在母親身邊坐下,笑道:“我正要使人去對媽媽說,中午的醬鴨腿很是不錯,不知道能否麻煩媽媽,晚上再做幾隻?”
“不過是鴨腿罷了,讓她們再做就是了。”許氏忙不迭地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