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坐吃山空了。
可她畢竟只有十五歲,又沒見過世面,她的眼光,準嗎?他的拇指不斷摩挲著壺身,默默思量著。
呂老頭偷偷瞥了一眼雲輔,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朝雲居雁瞟去。表面上張鐵槐一家是他的遠房親戚。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往來。這一次,他們突然找上他,說是隻要如實回答幾個問題,就有銀子拿。
剛剛在外面等待的時候。他留心試探了一下。知道了張鐵槐一家名義上是雲夫人手下,其實是替雲家大姑娘辦事的。且這位大姑娘一向出手大方,無論是誰。只要把事情辦好了,都有賞錢……
看著雲居雁站在許氏旁邊,時不時對母親輕笑,想到自己的女兒白天給人洗衣裳,晚上還要做針線,就為了養活他這個殘廢的爹。他頹然地低下了頭。
雲輔希望自己能在永遠閉上眼睛前看到雲家光明的未來,但事關將來。他不可能冒然做決定,遂命許氏找人把呂老頭帶下去,好生照料。他沒有遣走雲居雁,當著她的面問雲平昭:“聽說你上午去見了程大?”
“是。”雲平昭點頭,解釋:“兒子今日是去送別的。他下午就啟程去京城拜會友人了。”
雲居雁一聽這話,不禁焦急。按照張鐵槐帶回的資訊,程大是陽羨最大的商戶,唯有他有自己的窯廠,當地的官府也很給他面子。她幾乎可以肯定,前世,一定是他和京城的某人合作,才在興瑞十年造就了陽羨壺的奇蹟。之前他從未來過北方。這次去“京城訪友”,恐怕只是託詞。萬一他此去京城,與人簽下協議……
想到這,雲居雁對雲輔說:“祖父,聽剛剛這位呂師傅的意思,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也不是一定可行。”
“可是……”
“別可是了。”雲輔打斷了她,又語重心長地對雲平昭說:“不管是做事還是做人,都要三思而後行,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對方是什麼人,有什麼意圖。”
雲居雁聽著,知道雲輔並不是完全的反對,緊張地朝雲平昭看到,卻只見他恭敬地說了聲“是”,並無特別表示。
午膳之前,許氏找了一個空檔,悄聲問女兒:“囡囡,你不是說要對你祖父提派米的事嗎?”
“本來是的。但我轉念想想,還是要先徵得父親的同意,然後再說服祖父。”
許氏讚許地點點頭,“你這麼想就對了,畢竟你父親才是一家之主。你放心,今晚我就對你父親說這事。他不同於你祖父,我想十有**會同意的。”
“今晚……”雲居雁壓低了聲音,看丫鬟們離得很遠,才悄聲說:“不如過兩天再說吧。今晚一定會有很多事的。”只要許氏同意不賣糧食,派米的事並不著急。
許氏想起還有這事,不由地擔心,忍不住嘟囔:“她怎麼就這麼狠心,明明已經知道了,卻在那裡裝不知道。”稍早之前,玉瑤回稟,她很確定雲惜柔已經知道簡氏正在芷槐院跪著,但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依然與**桐嘻嘻哈哈說著閒話。
雲居雁也沒想到雲惜柔會這樣選擇,可憐了簡氏,現在她的雙腿可能已經沒了知覺不說,腰也一定快直不起來了。轉念想想,簡氏若不是想陷害許氏,就不會故意跪著博同情。再說,她的親生女兒都不心疼她,她又何必可憐她。至於雲惜柔,她對自己都能那麼狠心,故意激怒雲夢雙揍她,對別人又怎會狠不下心?將來,如果有可能,雲居雁很想問問她,她們是親姐妹,到底有什麼血海深仇,她要這樣不惜一切針對她,其他書友正常看:。
想著這些,雲居雁心中僅有的一點點內疚也煙消雲散了。她低聲對許氏說:“母親不用擔心,她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的。我猜想,她一直逗留在三妹那邊,應該是想讓三妹見證洪嬤嬤在監視她,好在父親面前告狀。”
“那……”
“母親放心,既然您早就對父親說了,要把洪嬤嬤送去養老,父親只會以為是她不滿您的安排,故意胡說八道挑事。”雲居雁輕聲安撫著母親。
許氏雖然覺得不安,又覺得愧對丈夫,但事已至此,早就容不得她反悔了。
午飯過後,當雲平昭、許氏與雲居雁一同回芷槐院的時候,就見**桐與雲惜柔在院子門口等著。**桐臉上帶著幾分不情願,想來可能是被雲惜柔硬拉來的。而云惜柔半低著頭,能明顯看到她的眼眶紅紅的。
“你們怎麼在這裡等著?”
雲平昭的話音剛落,雲惜柔的眼淚已經滴了下來,而**桐則是一臉焦急地看向許氏與雲惜柔。
“進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