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了那個樹杈!
姜靈一怔,旋即一縮脖子——她忘了控制力道了!體術八級巔峰的人投擲的小石頭,速度堪比槍械射出的子彈;她能與伯納對抗,就算爆發力小些,這上面也差不到哪兒去……即使抵不上狙擊槍衝鋒槍,也能和手槍比劃比劃!
所以姜靈頂著尖叫撿了小木塊,胡亂給了那棵樹一大把補償,逃也似地往前搜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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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信光這邊就狼狽多了。而且冬明雖然拿了揹包借給他,卻沒想到要往裡面放手套……結果長草荊棘灌木,周信光的手上很快多了細小的劃傷。
不過周信光也習慣了。離開地球后,在黃嫻雅他們的訓練場裡習慣的。左右這點傷塗了藥膏睡一晚就好了,他雖然覺得疼,卻只是齜牙咧嘴,一邊猶自埋頭找那些小木塊。
他以前在周家,屬於精神力者人才儲備,不是中心人物,不在風頭浪尖,同時便也沒吃過什麼辛苦——堂叔堂伯們爭權,他們那一代小的則爭寵,這樣的環境裡,周信光畢竟身份特殊,有意無意,總是被排斥在外;另一方面,有父親與周信明護著,周信光鮮少被算計欺負。所以他雖然恰好在十幾歲的青春叛逆期遇到了一大堆事,性子卻依舊保持了一貫的明朗,聰明通透卻並不心機深沉;同樣的緣故,他與馮剛馮勇他們,相處之間隱隱隔了一層,稱不上親密。
至於那次被劫持,黃嫻雅畢竟顧忌姜靈,儘管依舊照計劃帶走了周信光用來勒索他的父親與大哥,但由於不敢結下仇怨,對周信光就十分克制——除了漠然一些、冷言冷語幾句,打罵一概沒有,也沒餓著他渴著他。
不過琪雅的僱傭兵們雖然不至於苛待周信光,卻也不會照顧小孩似地照顧他——就當一般雜工對待。又因為周信光開朗機靈,大多數人多少還算喜歡他,閒暇時就免不了捉弄捉弄他,也教他一點本事。當然真正的絕活是不可能傳授的,可週信光哪裡受過這種訓練?最基本的那些就夠他辛苦消化的了。他也的確辛辛苦苦地在消化,竭盡全力……被劫持這種事,有一次就夠了!
另外僱傭兵的活兒畢竟風險高,周信光親眼看著幾個人出發,卻再也沒等到他們回來……大多是幹了一筆麻煩活兒,避風頭去了;也有死了的。
兩者相加之下,那一年多的時間,令周信光脫胎換骨。所以雖然撿到第一百個時,周信光就已經渾身草屑泥塵,並且知道自己鐵定超時,可他卻並未放棄;相反,他咬咬牙,朝第一百零一個摸去……
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一百五十,一百五十一……
二百零一,二百零二……二百二十,二百……唔?
周信光從爛泥坑裡爬上來,把第二百二十一個小木塊丟進揹包裡,直起身,呆呆望向西方的天際——在那天邊漆黑的夜空裡,在那一號月亮的“珍珠”授帶所指的方向上,燃燒起了一道火紅的雲彩!
與此同時,姜靈正飛快地給冬明發訊息:“快來啊!”
卷一:一個時代的開啟 【下】 74、對手—————————————————
74、對手—————————————————
火雲由西向東,滾滾而來,流金淌紅、奔騰燃燒,令滿天的星月光輝也黯淡了下去——那是同一個族群裡的無數個體,一同獻祭生命而來的輝煌。瞬間的絢爛之後,將是長久的沉寂。所以此刻不管如何明亮耀眼、璀璨奪目,都抹不掉那份悲壯。
然而這種揮霍卻能保護它們賴以生存的地方,能令它們一代代地延續下去,好好活下去……
姜靈望著那火雲一路燒過來,心中震撼,一時間無法言語。曾經,在萊扎星的地下,軍蜂們面對死亡,毫無懼意,瘋狂撲向侵入它們家園的掘泥蟲;而眼下,在這個從上古大戰中歷經洗禮、幸而儲存下來的地方,又有這數以百萬計的鳥兒,開始數年一度的遷徙,至死不回頭。
它們或許不像人類那麼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但它們貫徹始終,沒有一絲猶豫。
生命的延續莫過如此。所以,不必悲傷。
……
冬明趕到時,正看見姜靈淚流滿面——難道不是叫他來看遷潮?為什麼哭了?!冬明登時嚇了一跳:“這……怎麼啦?”飛快在旁邊的樹幹上擦擦手,忙忙幫姜靈抹了把臉。
姜靈就往冬明胸膛前一撲,左蹭蹭右蹭蹭,三下五除二把眼淚鼻涕抹乾淨了:“沒什麼,就是覺得它們都要死了,怪可憐的。”
冬明哭笑不得——有什麼好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