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還是燭影搖紅。那燈火,一直迎接到第一縷晨曦。
偶爾一次,聽餘掌櫃說起,他的娘子眼力不太好,晚上如果不點燈,起來的時候會被地下的東西磕到。
而且,餘娘子怕黑,一旦陷入暗夜裡,就會無法入睡。
知道的人們,對餘掌櫃的體貼,羨慕讚歎,只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的娘子,因為餘掌櫃的娘子常年臥病,不敢吹風。不過人們猜測,餘娘子應該是個幸福的女人。
這前邊的店鋪打烊後,餘掌櫃就到後院裡陪娘子,從不出門。
雪,順著那暖暖的燈光而來,到了秋爽齋的後邊院牆,縱身上去,伏在牆頭觀望。
他是跟隨母親寒汐露還有欒汨羅一起趕往藏龍山,因為澹臺玄曾經約請寒汐露到葉知秋的墳前,為當年的事情做給了斷。
寒汐露身體裡邊的舊傷,在欒汨羅的細心調養下,已然慢慢痊癒,幾乎沒有留下什麼問題。
每次看著欒汨羅熬藥時的溫柔眼光,雪的心就狂跳不已。
每天他的眼睛,都情不自禁地停留在欒汨羅的身上,不知不覺,雪有些討厭夜晚,以前他對晝夜沒有什麼概念。因為欒汨羅是陪著寒汐露安歇,雪住在隔壁,到了晚上,雪就見不到欒汨羅了。
有一天,寒汐露悄悄地問過他,是不是喜歡上欒汨羅了,雪被這個問題嚇住,不敢去想不敢回答,然後就留了個字條,自己跑了出來。
反正以母親寒汐露的武功,一定會照顧好欒汨羅不被人家欺負,在他沒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以前,雪不敢再去看欒汨羅的眼睛。
欒汨羅的眼光,那麼柔和純淨。
這一路上,欒汨羅沿途行醫,治病救人,不要說雪,連寒汐露都幫欒汨羅的忙,雪感覺出來,自己的母親很喜歡欒汨羅這個姑娘,不然想母親那樣性格的人,怎麼會去攙扶那些重病在身的人,那些病人的身上,有時候會散發出比屍體還噁心的臭氣。
若是從前,寒汐露早一劍一個,殺了乾淨。
雪也很嫌惡那股味道,還有些病者,身體的一些部位早已經潰爛、生瘡,冒著膿血,欒汨羅還是會面如春風般輕輕處理那些傷口。
無論看著誰,欒汨羅的眼神都是那樣溫柔純淨,這讓雪有些心慌,他感覺不到欒汨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