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澹臺玄還在祠堂裡邊準備了糧食乾菜等物,祠堂後邊一片林子,林子裡邊有好幾眼泉水,這個時節,泉水未凍,觸手尚溫。就是自己三四個月無法過去探望,葉知秋他們也不會為三餐而仇。不過這件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師父謝神通,尤其百年盛典之際,更不可洩露出去。
蕭玉軒倒是沒有別的念頭,只是覺得挨著謝神通坐著,感覺特別不自在,儘管師父澹臺玄也很嚴苛,不過是自小跟著他長大,心裡有什麼話還是敢說,謝神通就不同了,這個師祖喜怒無常,又不喜歡他們幾個,他的感覺就是如坐針氈。
林瑜低著頭,一手扶著桌子,一隻手在袖子裡邊擺弄一張字箋,上邊只寫著六個字,老朋友,老地方。字寫得隨性凌亂,勉勉強強可以看清楚字義,一般從字跡上邊,應該看得清楚性別,這幾個字,寫得和鬼畫符一樣,很難斷定是男是女。不知道為什麼,看這字條的第一眼,林瑜就想起來那個臉色蒼白的慕容愁,這幾個字的風格和她的人倒有幾分相似。如果字條是慕容愁寫的,她約見自己做什麼?老地方,是指水清靈的墳塋吧?現在林瑜誰都懶得理會,不想再惹下什麼麻煩。
不過林瑜又擔心,如果真的是慕容愁去了那裡,萬一再遇到莫逍遙的人怎麼辦,她和人家已經結怨,萬一寡不敵眾,一定會吃虧。
貝小熙坐在哪兒微微地搖晃著,心中唸唸有詞,巴不得謝神通立刻就走,不要賴在這裡,不然吃飯都吃得一肚子冷氣,這樣下去,早晚會憋死他。
謝神通用筷子捅了捅這道菜,又翻了翻那道菜,啪嗒把筷子一扣,吹鬍子瞪眼睛:“不吃了,不吃了,都是些什麼鬼東西,一定都沒有胃口,小玄子,你是不樂意我在這兒待著對不對?連口飯也懶得伺候我,你看看你弄的這些東西,哪一樣是人能吃的,餵狗狗都不吃。”
謝神通發著脾氣,澹臺玄也不吱聲,貝小熙就是看不慣師祖的這份排場,小聲嘀咕:“狗又不會挑三揀四,為什麼不吃?真要是不吃,就是沒餓。”
他在嗓子眼兒嘀咕了幾句,還是被謝神通聽到了,啪地一聲,拍了下桌子:“小玄子,貝小熙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澹臺玄哦了一聲,他還真的沒有留神,不過那孩子還能說出什麼話來,自然是在不滿牢騷,於是抱拳道:“師父,小熙有口無心,師父就別和他計較了,如果師父不肯擔待,弟子重重處罰他就是。”
看著澹臺玄心不在焉的樣子,謝神通本來沒氣兒,此時反而有了幾分氣,其實這一桌子的菜餚,葷素搭配,冷熱兼顧,色香皆佳,已然無可挑剔,謝神通不過感覺氣悶,在沒話找話而已。
誰想到澹臺玄還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對自己恭敬是恭敬,卻不那麼親切,謝神通越想越有氣:“楓兒,夢兒,我不要吃這種東西,你們兩個再給我弄個人頭來啃啃。”
澹臺玄道:“既然師父喜歡,讓夢兒和盈兒去吧,楓兒就不用去了。”
謝神通眉毛一挑:“小玄子,你的徒弟,我不能指使嗎?不用盈兒,就要楓兒陪著夢兒去。”
澹臺玄站起裡道:“師父息怒,因為楓兒犯了門規,吃過飯就會受罰,所以他去不了。”
他一站起來,他的弟子女兒們都跟著站立起來,一聽澹臺玄如此說,大家才知道列雲楓又惹出事兒來,情不自禁都把目光投向他,列雲楓佯作不知,眼角的餘光掃向澹臺夢,正好澹臺夢也在看著他。
不過澹臺夢的表情很奇怪,有些忍俊不住地笑意,列雲楓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好像有很多毛茸茸的爪子在撓著,撓得不輕不重,微微的疼痛裡邊還有著壓抑不住的癢,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每次要被澹臺玄責打的時候,澹臺夢多半都是這樣奇怪的表情。
謝神通急了,一下子蹦到椅子上邊,坐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用手一指:“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小玄子,你誠心和我過不去對不對?你自己吃飽了撐得難受就打人,把為師餓得前心貼後心曬一邊兒,什麼叫不行,我說行就行,我就是要楓兒他們給我去做東西吃。”
澹臺玄哭笑不得,又拿自己的師父沒有辦法,只好耐心地:“師父,請您息怒,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們玄天宗從開山立派以來,歷代弟子都恪守門規,嚴於律己,有功必勉,有過必罰,就是掌門人也不敢絲毫懈怠,難道師父忘了,當年何嘗沒有以門規苛責弟子棄私為公,捨己為人?”澹臺玄說到最後,帶著幾分負氣和諷刺。
現在的謝神通就是聽不得當年的事情,忽然被徒弟提起,好像被人摑了一巴掌,整個人從椅子上邊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