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沖、班淑嫻夫婦。”
猛聽得圓真一聲長嘯,倏地轉過身來,疾衝下山。張無忌立即隱入道旁草叢,伏地爬行,向左移了數丈,只聽得兵刃相交,鏗然聲響,圓真已和來人動上了手。從兵刃撞擊的聲音聽來,乃是二人對付圓真一人,心下一動:“尚有二人不上前圍攻,那是向峰頂找我義父去了。”當下從亂草叢中急攀上山。到得峰頂,只見光禿禿地一片平地,更無房舍,只有三株高松,作品字形排列,枝幹插向天空,夭矯若龍,暗暗奇怪:“難道義父並非囚在此處?”
聽得右首草叢中簌簌聲響,有人爬動,跟著便聽得班淑嫻道:“急速動手,兩個師弟未必絆得住那少林僧。”何太沖道:“不錯。”兩人長身而起,撲向三株松樹。張無忌生怕謝遜便在近處,不敢有絲毫大意,跟著便在草叢中爬行向前。突然之間,只聽得何太沖“嘿”的一聲,似已受傷,他抬頭一看,見何太沖身處三株松樹之間,長劍揮舞,已與人動上了手,卻不見對敵之人,只偶爾傳出啪啪啪幾下悶響,似是長劍與甚麼古怪的兵刃相撞。他心下大奇,更爬前幾步,凝目看時,不禁吃了一驚。原來斜對面兩株松樹的樹幹中都凹入一洞,恰容一人,每一株樹的凹洞中均坐著一個老僧,手舞黑色長索,攻向何太沖夫婦。一株松樹背向張無忌,樹前也有黑索揮出,料想樹中亦必有個老僧。黑夜之中,三根長索通體黝黑無光,舞動之時瞧不見半點影子。何太沖夫婦急舞長劍,嚴密守禦,只因瞧不見敵人兵刃來路,絕無反擊的餘地。這三根長索似緩實急,卻又無半點風聲,滂沱大雨之下,黑夜孤峰之上,三條長索如鬼似魅,說不盡的詭異。
何氏夫婦連聲叫嚷,急欲脫出這品字形的三面包圍,但每次向外衝擊,總是被長索擋了回來。張無忌暗暗驚訝,見黑索揮動時無聲無息,使索者的內力返照空明,功力精純,不露稜角,非自己所能及,心下駭異:“圓真說道,我義父由他三位太師叔看守,看來便是這三位老僧了,功力當真深厚之極!”只聽得“啊”的一聲慘叫,何太沖背脊中索,從圈子中直摔出來,眼見得是不活了。班淑嫻又驚又悲,一個疏神,三索齊下,只打得她腦漿迸裂,四肢齊折,不成人形。跟著一根黑索一抖,將班淑嫻的屍身從圈子中丟擲。圓真邊鬥邊走,退上峰來,叫道:“相好的,有種的便到這裡領死。”和他對敵的那兩個壯漢都是崑崙派中的健者,圓真以武功論原是不輸,但難以一舉格殺二人,最多傷得一人,餘下一人不免會脫身逃走,當下引得二人追向松樹之間。二人離松樹尚有數丈,驀地見到何太沖的屍身,一齊停步,不提防兩根長索從腦後無聲無息的圈到,各自繞住了一人的腰間,雙索齊抖,將二人從百餘丈高的山峰上拋了下去。兩人在山下撞得早已斃命,但身在半空時發出的慘呼,兀自纏繞數峰之間,回聲不絕。
張無忌見三名老僧在片刻間連斃崑崙派四位高手,舉重若輕,遊刃有餘,武功之高,實是生平罕見,比之鹿杖客和鶴筆翁似乎猶有過之,縱不如太師父張三丰之深不可測,卻也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少林派中居然尚有這等元老,只怕連太師父和楊逍也均不知,他心中怦怦亂跳,伏在草叢中一動也不敢動。只見圓真接連兩腿,將何太沖和班淑嫻的屍身踢入了深谷之中。屍身墮下,過了好一陣才傳上兩響鬱悶的聲音。張無忌暗想:“何太沖對我以怨報德,今日又想來害我義父,劫奪寶刀,人品低下,但武功了得,實是武學中的一派宗匠,不意落得如此下場。”只聽得圓真恭恭敬敬的道:“三位太師叔神功蓋世,舉手之間便斃了崑崙派的四大高手,圓真欽仰無已,難以言宣。”一名老僧哼了一聲,並不回答。圓真又道:“圓真奉方丈師叔之命,謹來向三位師叔請安,並有幾句話要對那囚徒言講。”一個枯槁的聲音道:“空見師侄德高藝深,我三人最為眷愛,原期他發揚少林一派武學,不幸命喪此奸人之手。我三人坐關數十年,早已不聞塵務,這次為了空見師侄才到這山峰來。這奸人既是死有餘辜,一刀殺了便是,何必諸多羅唆,擾我三人清修?”圓真躬身道:“太師叔吩咐得是。只因方丈師叔言道:我恩師雖是為此奸人謀害,但我恩師何等功夫,豈是這奸人一人之力所能加害?將他囚在此間,煩勞三位太師叔坐守,一來引得這奸人的同黨來救,好將當年害我恩師的仇人逐一除去,不使漏網。二來要他交出屠龍寶刀,以免該刀落入別派手中,篡竊武林至尊的名頭,折了本派千百年的威望。”張無忌聽到這裡,不由得暗暗切齒,心道:“圓真這惡賊當真是千刀萬剮,難抵其罪,一番花言巧語,請出這三位數十年不問世事的高僧來,好假他三人之手,屠戮武林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