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遜道:“這第三件嗎?那可易辦之至。你們派一艘小船,跟在我們的座船之後,駛出五十里後,我們見你們不派大船追來,便將俘虜放入小船,任由你們攜走。”
那人大怒,喝道:“胡說九道!胡說九道!”
謝遜等都是一怔,不知他說些什麼。趙敏笑道:“此人學說中國話,可學得稀鬆平常。他以為胡說八道多一道,那便更加荒唐了。”謝遜和張無忌一想不錯,雖然眼前局勢緊迫,卻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位在‘胡說八道’上加一道的人物,乃是諸寶樹王中位居末座的俱明寶樹王。他聽得謝遜等的嘻笑,更是惱怒,一聲呼哨,和位列第十一的齊心寶樹王縱身躍上船來。
張無忌搶上前去,左掌往齊心王胸口推去。齊心王竟不擋架,伸左手往他頭頂抓下。張無忌眼看自己這一掌要先打到他身上,哪知俱明王從斜地裡雙掌推到,接過了他這一掌,齊心我的手指卻直抓下來。張無忌向前急衝一步,方得避過,才知他二人攻守聯手,便人是個四手四腿之人一般。三人迅如奔雷般拆了七八招。
張無忌心下暗驚,這二人比之風雲三使稍有不及,但武功仍是十分怪異,明明和乾坤大挪移的心法極為相似,可是一到使用出來,總是大為變形,全然無法捉摸,然以招數凌厲巧妙而言,卻又遠不及乾坤大挪移。似乎這二人都是瘋子,偶爾學到了一些挪移乾坤的武功,學得既不到家,又是神智昏亂,胡踢瞎打,常人反倒不易抵禦。但兩人聯守之緊密,和風雲三使如出一轍。張無忌勉力抵禦,只戰了個平手,預計再拆二三十招,方可佔到上風。
便在此時,風雲三使齊聲呼嘯,又攻上船來,同時趨向平等王,只盼將他搶回,以折免失手擊了他一令之罪。謝遜舉起平等王左右揮舞,劃成一個個極大的圈子。風雲三使這次如何敢貿然欺前?左趨右閃,想找尋空隙攻上。
驀地裡俱明王悶哼一聲,中腿摔倒。張無忌俯身待要擒拿,流雲使和輝月使雙令齊到,妙風使已抱起俱明王躍回己船。這時齊心王和雲月二使聯手,配合已不如風雲三使嚴謹,接戰數合,眼見難以取勝,三人幾聲呼哨,便即躍回。
張無忌定了定神,說道:“這一干人似乎學過挪移乾坤之術,偏又學得不象,當真難以對付。”謝遜道:“本教的乾坤大挪移心法本是源於波斯。但數百年前傳入中土之後,波斯本國反而失傳,他們所留存的據黛綺絲說只是些不三不四的皮毛,因此才派她到光明頂來,想偷回心法。”張無忌道:“他們武功的根基甚是膚淺,果然只是些皮毛,但運用之際卻又十分巧妙。顯然中間另有一個重大的關鍵所在,我沒揣摩得透。嗯,那挪移乾坤的第七層功夫之中,有一些我沒練成,難道便使為此麼?”說著坐在甲板之上,抱頭苦思。謝遜等均不出聲,生怕擾亂他的思路。
忽然間小昭“啊喲”一聲驚呼,張無忌抬起頭來,只見風雲三使押著一人,走到了十一寶樹王之前。那人佝僂著身子,手撐柺杖,正是金花婆婆。坐在第二張椅中的智慧寶樹王向她喝問數語,金花婆婆側著頭,大聲道:“你說甚麼?我不懂。”智慧王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左手一探,已揭下了金花婆婆頭上滿頭白髮,露出烏絲如雲。金花婆婆頭一側,向左避讓,智慧王右手倏出,竟在她臉上揭下了一層面皮下來。
張無忌等看得清楚,智慧王所揭下的乃是一張人皮面具,剎那之間,金花婆婆變成了一個膚如凝脂、杏眼桃腮的美豔婦人,榮光照人,端麗難言。
黛綺絲被人揭穿了本來面目,索性將柺杖一拋,只是冷笑。智慧王說了幾句話,她便以波斯話對答。二人一問一答,但見十一位寶樹王的神色越來越是嚴重。
趙敏忽問:“小昭姑娘,他們說些甚麼?”小昭流淚道:“你很聰明,你甚麼都知道。卻幹麼事先不阻止謝老爺子別說?”趙敏奇道:“阻止他別說甚麼?”
小昭道:“他們本來不知道金花婆婆是誰,後來知道她是紫衫龍王了,但決計想不到紫衫龍王便是聖女黛綺絲。婆婆一番苦心,只盼能將他們騙倒。謝老爺子所提的第二個條款,卻要他們釋放聖女黛綺絲,雖是好心,可就瞞不過智慧寶樹王了。謝老爺子目不見物,自不知金花婆婆裝得多象,任誰也能瞞過。趙姑娘,你卻瞧得清清楚楚,難道便想不到麼?”
其實趙敏聽了謝遜在海上所說的故事,心中先入為主,認定金花婆婆便是波斯明教的聖女黛綺絲,一時可沒想到在波斯諸人眼中,她的真面目卻並未揭破。她待要反唇相譏,但聽小昭語音十分悲苦,隱隱已料到她和金花婆婆之間必有極不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