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蛛兒在張無忌身後,見周芷若驀地裡喜不自勝,隨即嘴唇微動,臉上又現羞色,雙目中卻是光采明亮,待她走開,便問張無忌:“她跟你說什麼?”張無忌臉上一紅,道:“沒……沒……什麼?”蛛兒哼了一聲,怒道:“當面撒謊!”
各人歇了三個時辰,又即趕路,如此向西急行,直趕了三天,看來顯是要務在身。一眾男女弟子不論趕路休息,若不是非說話不可,否則誰都是一言不發,似乎都是啞巴一般。
這時張無忌腿上骨傷早已癒合復元,隨時可以行走,但他不動聲色,有時還假意呻吟幾聲,好令滅絕師太不防,只待時機到來,便可救了蛛兒逃走。只是一路上所經之處都是莽莽平野,逃不多遠,立時便給追上,一時卻也不敢妄動。日間休息,晚間歇宿之時,張無忌忍不住總要向周芷若瞧上幾眼,但她始終沒再走到他跟前。
又行了兩天,這日午後來到一片大沙漠中,地下積雪已融,兩個雪橇便在沙上滑行。
正走之間,忽聽得馬蹄聲自西而來。滅絕師太做個手勢,眾弟子立時在沙丘之後隱身伏下。兩人分挺短劍,對住張無忌和蛛兒的後心,意思非常明白,峨嵋派是在伏擊敵人,張無忌等若是出聲示警,短劍向前一送,立時便要了他們的性命。
聽馬蹄聲奔得甚急,但相距尚遠,過了好半天方始馳到近處。馬上乘客突然見到沙地中的足跡,勒馬注視。
峨嵋大弟子靜玄師太拂塵一舉,數十名弟子分從埋伏處躍出,將乘者團團圍住。
張無忌探首張望,只見共有四騎馬,乘者均穿白袍,袍上繡著一個紅色火焰。四人陡見中伏,齊聲吶喊,拔出兵刃,便往東北角上突圍。
靜玄師太大叫:“是魔教的妖人,一個也不可放走了!”
峨嵋派雖然人多,卻不以眾攻寡。兩名女弟子、兩名男弟子遵從靜玄師太呼喝號令,分別上前堵截。魔教的四人手持彎刀,出手甚是悍狠。但峨嵋派這次前來西域的弟子皆是派中英萃,個個武藝精強,鬥不七八合,三名魔教徒眾分別中劍,從馬上摔了下來。
餘下那人卻厲害得多,砍傷了一名峨嵋男弟子的左肩,奪路而走,縱馬奔出數丈。峨嵋派排行第三的靜虛師太叫道:“下來!”步法迅捷,欺到了那人背後,拂塵揮出,卷他左腿。那人回刀擋架,靜虛拂塵突然變招,刷的一聲,正好打在他的後腦。這一招擊中要害,拂塵中蘊蓄深厚內力,那人登時倒撞下馬。不料那人極是剽悍,身受重傷之下,竟圖與敵人同歸於盡,張開雙臂,疾向靜虛撲來。靜虛側身閃開,一拂塵又擊在他的胸口。
便在此時,掛在那人坐騎項頸的籠子中忽有三隻白鴿振翅飛起。靜玄叫道:“玩什麼古怪?”衣袖一抖,三枚鐵蓮子分向三鴿射去。兩鴿應手而落。第三枚鐵蓮子卻被躺在地下的一名白袍客打出暗器撞歪了準頭。一隻白鴿衝入雲端。峨嵋諸弟子暗器紛出,卻再也打它不著,眼見那鴿投東北方去了。靜玄左手一擺,男弟子拉起四名白袍客,站在她面前。
自攻敵以至射鴿、擒人,滅絕師太始終冷冷的負手旁觀。張無忌心想:“她親自對蛛兒動手,那是對蛛兒十分看重了,想是因丁敏君雙腕震斷之故。這老尼若要攔下那隻白鴿,只一舉手之勞,有何難處?可是她偏生不理,任由眾弟子自行處理。”想起當年靜玄帶同紀曉芙等人上武當山向太師父祝壽,隱然與崑崙、崆峒諸派掌門人分庭抗禮,這些峨嵋派的大弟子顯然在江湖上都已頗有名望,任誰都能獨當一面,處分大事,對付魔教中的幾名徒眾,自不能再由滅絕師太出手,靜玄、靜虛親自動手,已然將對方的身份抬高了。
一名女弟子拾起地下兩頭打死了的白鴿,從鴿腿上的小筒中取出一個紙卷,呈給靜玄。靜玄開啟一看,說道:“師父,魔教已知咱們圍剿光明頂,這信是向天鷹教告急的。”她再看另一個紙卷,道:“一模一樣。可惜有一頭鴿兒漏網。”滅絕師太冷冷的道:“有什麼可惜?群魔聚會,一舉而殲,豈不痛快?省得咱們東奔西走的到處搜尋。”靜玄道:“是!”
張無忌聽到“向天鷹教告急”這幾個字,心下一怔:“天鷹教教主是我外公,不知他老人家會不會來?哼,你這老尼如此傲慢自大,卻未必是我外公的對手。”他本想乘機救了蛛兒逃走,這時好戲當前,卻要瞧瞧熱鬧,不想便走了。
靜玄向四名白袍人喝問:“你們還邀了什麼人手?如何得知我六派圍剿魔教的訊息?”
四個白袍人仰天慘笑,突然間一齊撲倒在地,一動也不動了。眾人吃了一驚。兩名男弟子俯身一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