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高僧的手段。”當下展開一對肉掌,在兩根禪杖、一對虎爪之間縱橫來去,斬截擒拿、指點掌劈,雖是以一敵三,反而漸漸佔了上風。少林和武當兩派武功各有長短,武當派中出了一位蓋世奇才張三丰,可是少林寺千餘年的浸潤傳授,究竟非同小可,只不過張翠山此時功夫在武當派中已是第一等高手,而圓音、圓心、圓業三僧雖然武功也算頗為了得,在少林寺中總不過是二流角色。時候一長,張翠山越戰越是神定氣足,揮灑自如,驀地裡右手倏出,使個“龍”字訣中的一鉤,抓住了圓業的禪杖,順手一拉,往圓音的禪杖上碰了過去。這一下借力打力,但聽得當的一下巨響,只震得各人耳中嗡嗡作響。圓音和圓業力氣均大,再加上張翠山的力道,兩人只震得虎口血流。圓心一驚之下,撲上相救。張翠山伸足一鉤,反掌在他背心拍落,又是借力打力,便以他自己向前一撲的勁道,將他摔了一交。張翠山冷笑道:“要擒我上少林寺去,只怕還得再練幾年。”說著轉身便行。圓心縱身躍起,叫道:“兇徒休逃!”跟著圓音和圓業也追了上來。張翠山心道:“這三個和尚糾纏不清,總不成將他們打死了。”提一口氣,腳下展開輕功便奔。圓心和圓業大呼趕來。他們輕功不及張翠山,只是大叫:“捉殺人的兇手啊!惡賊休得逃走!”沿著西湖的湖邊窮追不捨。張翠山暗暗好笑,心想你們怎追得上我?忽聽得身後圓心和圓業不約而同的大叫一聲:“啊喲!”圓音卻悶哼一聲,似乎也是身上受了痛楚。張翠山一驚回頭,只見三僧都伸手掩住了右眼,似乎眼上中了暗器,果然聽到圓業大聲罵道:“姓張的,你有種便再打瞎我這隻左眼!”張翠山更是一楞:“難道他的右眼已給人打瞎了?到底是誰在暗助我?”心念一動,叫道:“七弟,七弟,你在哪裡?”武當七俠中以七俠莫聲谷發射暗器之技最精,因此張翠山猜想是莫七弟到了。他叫了幾聲,卻無人答應。張翠山急步繞著湖邊幾株大柳樹一轉,也不見半個人影。
圓業一目被射瞎後,暴怒如狂,不顧性命的要撲上來再和張翠山死拚到底。但圓音知道便是雙目完好,自己三人也不是他的敵手,忙拉住圓業,說道:“圓業師弟,報仇之事,何必急在一時?這事就算你我肯罷休,老方丈和兩位師叔能放過麼?”張翠山見三僧不再追來,滿腹疑團:“暗中隱伏之人出手助我,卻不知是誰。”當下不敢在湖畔多所逗留,急步趕回客店,急奔出十餘丈,只見湖邊蘆葦不住擺動。此時湖上無風,蘆葦自擺,定是藏得有人,張翠山輕輕走近,正要出聲喝問,蘆葦中猛地躍出一人,舉刀向他當頭疾砍,喝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張翠山斜身出腳,踢在他的右腕,那人鋼刀脫手,白光一閃,那刀撲通一聲,落入了湖中,看那人時,僧袍光頭,又是個少林僧。張翠山喝道:“你在這裡幹甚麼?”只見蘆葦叢中躺著三人,不知是死是傷。他見那少林僧武功平平,對他也不顧忌,走上幾步俯身看時,只見躺著的三人卻是龍門鏢局的都大錦和祝史二鏢頭。
張翠山一驚,叫道:“都總鏢頭,你……你怎地……”一言未畢,都大錦倏地躍起,雙手牢牢揪住了張翠山胸口衣服,咬牙切齒的道:“惡賊,我不過留下三百兩黃金,你……你便下這毒手!”張翠山道:“你幹甚麼?”待要施擒拿法掙脫,只見他眼角邊、嘴角上都是鮮血,此時雖在黑夜,但和他相距不過半尺,看得甚是清楚,驚問:“你受了內傷麼?”都大錦向那少林僧叫道:“師弟,你認清楚了,這人叫作銀鉤鐵劃張翠山,便是……便是害人的兇手。你快走,快走,別要被他追上……”突然間雙手一緊,將額頭往張翠山額頭上猛撞過去,要跟他撞個頭骨齊碎,同歸於盡。張翠山急忙雙手翻轉,在他臂上一推,只聽得嗤的一聲響,都大錦摔了出去,自己胸口衣襟卻也被扯下了一大片。張翠山雖然大膽,但今晚迭見異事,都大錦的神情又大是令人生怖,不由得心中怦怦而跳,俯首看時,只見都大錦雙眼翻白,已然氣絕,自是早受極重的內傷,自己在他臂上這麼輕輕一推,決不能就此殺了他。
那少林僧失聲驚呼:“你……你又殺了都師兄……”轉身沒命的奔逃,又慌又急,只奔出數步,便摔了一交。張翠山搖了搖頭,見祝史兩鏢頭雙足浸在湖水之中,已死去多時。瞧著三具屍體,不禁憮然,他和都大錦並無交情,而龍門鏢局護送俞岱巖出了差池,更一直惱恨在心,但眼見他忽而不明不白的死去,不免頓有傷逝之感,在湖畔悄立片刻,忽想:“都大錦說道:‘惡賊,我不過留下三百兩黃金,你便下這毒手!’我叫他將二千兩黃金都救濟災民,想是他捨不得,暗中留下了三百兩。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