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佩服,暗想:“武當七俠威震天下,果然名不虛傳。這一次我們破釜沉舟,幹出這件事來,小小巫山幫又怎惹得起武當派和天鷹教?但梅幫主殺子之仇,不能不報。”躬身說道:“既是如此,小人多有得罪,只有請張公子赴東川一行。”突然之間,殷素素伸掌在站在船邊的一名水手背上重重一推,又踢下另一名水手。兩名水手啊啊大叫,撲通、撲通的跌入水中,水花高濺。殷素素大叫:“啊喲,啊喲,五哥你幹麼打我?”在船頭縱聲大叫大跳。俞蓮舟與張翠山愕然,都不知她何以如此。賀老三遙遙望見奇變陡生,更是詫異之極。
俞蓮舟只一轉念間便即明白,眼見賀老三目瞪口呆,當即拔出長劍,運勁擲出。嗤的一聲響,長劍飛越半空,激射過去,將“漆黑星”毒蛇的蛇頭斬落,連賀老三抓住毒蛇的四根手指也一起削下來。當俞蓮舟長劍出鞘之時,張翠山已抓住系在桅杆頂上的纖索,雙足在船頭一登,抓著纖索從半空中蕩了過去。他比俞蓮舟的長劍只遲到了片刻,足未著地,半空中探身而前,左右砰的一掌,將賀老三擊得翻出幾個筋斗,右手已將無忌抱過。賀老三委頓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兩名水手遊向岸邊,不知殷素素何以發怒,不敢回上船來。殷素素笑吟吟的叫道:“兩位大哥請上船來,適才多有得罪,每人一兩銀子,請你們喝酒。”
江船溯江而上,偏又遇著逆風,舟行甚緩。張翠山和師父及諸兄弟分別十年,急欲會見,到了安慶後便想舍舟乘馬。俞蓮舟卻道:“五弟,咱們還是坐船的好,雖然遲到數日,但坐在船艙之中,少生事端。今日江湖之上,不知有多少人要查問你義兄下落。”殷素素道:“我們和二伯同行,難道有人敢阻俞二俠的大駕?”俞蓮舟道:“我們師兄弟七人聯手,或者沒人能阻得住,單是我和五弟二人,怎敵得過源源而來的高手?何況只盼此事能善加罷休,又何必多結冤家?”張翠山點頭道:“二哥說的不錯。”
舟行數日,到得武穴,便已是湖北省境。這晚到了富池口,舟子泊了船,準擬過夜。俞蓮舟忽聽得岸上馬嘶聲響,向艙外一張,只見兩騎馬剛掉轉馬頭,向鎮上馳去。馬上乘客只見到背影,但身手便捷,顯是會家子。他轉頭向張翠山道:“在這裡只怕要惹是非,咱們連夜走罷。”張翠山道:“好!”心下好生感激。武當七俠自下山行道以來,武藝既高,行事又正,只有旁人望風遠避,從未避過人家。近年來俞蓮舟威名大震,便是崑崙、崆峒這些名門大派的掌門人,名聲也尚不及他響亮,但這次見到兩個無名小卒的背影,便不願在富池口逗留,自是為了師弟一家三口之故。
俞蓮舟將船家叫來,賞了他三兩銀子,命他連夜開船。船家雖然疲倦,但三兩銀子已是幾個月的伙食之資,自是大喜過望,當即拔錨啟航。這一晚月白風清,無忌已自睡了,俞蓮舟和張翠山夫婦在船頭飲酒賞月,望著浩浩大江,胸襟甚爽。張翠山道:“恩師百歲大壽轉眼即至,小弟竟能趕上這件武林中罕見的盛事,老天爺可說待我不薄了。”殷素素道:“就可惜倉促之間,我們沒能給他老人家好好備一份壽禮。”俞蓮舟道:“弟妹,你可知我恩師在七個弟子之中,最喜歡誰?”殷素素道:“他老人家最得意的弟子,自然是你二伯。”俞蓮舟笑道:“你這句話可是言不由衷,心中明明知道,卻故意說錯。我們師兄弟七人,師父日夕掛在心頭的,便是你這位英俊夫郎。”殷素素心下甚喜,搖頭道:“我不信。”俞蓮舟道:“我們七人各有所長,大師哥深通易理,沖淡弘遠。三師弟精明強幹,師父交下來的事,從沒錯失過一件。四師弟機智過人。六師弟劍術最精。七師弟近年來專練外門武功,他日內外兼修、剛柔合一,那是非他莫屬……”殷素素道:“二伯你自己呢?”俞蓮舟道:“我資質愚魯,一無所長,勉強說來,師傳的本門武功,算我練得最刻苦勤懇些。”殷素素拍手笑道:“你是武當七俠中武功第一,自己偏謙虛不肯說。”張翠山道:“我們七兄弟之中,向來是二哥武功最好。十年不見,小弟更加望塵莫及。唉,少受恩師十年教誨,小弟是退居末座了。”言下不禁頗有悵惘之意。
俞蓮舟道:“可是我七兄弟中,文武全才,唯你一人。弟妹,我跟你說一個秘密。五年之前,恩師九十五歲壽誕,師兄弟稱觴祝壽之際,恩師忽然大為不歡,說道:‘我七個弟子之中,悟性最高,文武雙全,惟有翠山。我原盼他能承受我的衣缽,唉,可惜他福薄,五年來存亡未卜,只怕是凶多吉少。’你說,師父是不是最喜歡五弟?”
殷素素笑靨如花,心中甚喜。張翠山感激無已,眼角微微溼潤。俞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