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女兒,“你娘呢?”
顧君薰紅著臉給林縛、趙勤民施禮,窺了林縛兩眼,心裡又羞,這才回她爹的話:“在園子裡呢,說是要今晚的酒席搬到園子,讓我來問爹您跟客人們的意見。”
“……園子裡蠻好,就在園子裡吧。”顧悟塵說道。
楊樸卻知道以夫人的性子才不會主動叫顧君薰出來傳這話,多半這是小妮子找藉口撞出來。
天時黑下來,院子裡風燈高照,夜空又有明月,在園子喝酒也是好情致,雖說今夜大家都心事重重,但是情致也是要講究的。過了片刻,張玉伯也坐車趕過來赴宴。
喝酒時,顧悟塵讓兒子顧嗣元也過來陪同,增加他一些鍛鍊。酒殘宴盡,顧君薰領著丫鬟沏了茶端來。這些事本不該她來做,只是她來做,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麼,張玉伯與趙勤民算得叔伯輩,林縛與顧家走得也親近,都是顧悟塵的親信,不能算外人,顧君薰也不算是拋頭露面有失女儀。顧悟塵夫婦在塞外流軍近十年,心裡對禮教看得也淡,不然也不會生顧君薰喬扮男裝出去偷玩的事情來。這會兒工夫,顧悟塵又要兒子回房裡好生攻讀書文去,不讓他留下來聽接下來的秘議,也要女兒與丫鬟退出園子去。
“今日倒有一件好事,正要說給大人聽……”林縛將林景中與西河會孫敬堂之女聯姻的事情跟顧悟塵說了一下,一些細枝末節自然也是能省略則省略掉。
林景中此時還不能說什麼要緊人物,西河會也只是河幫勢力的一支,顧悟塵握有監漕大權,河幫勢力都會來巴結討好他,他還不把小小的西河會放在眼裡,林景中與孫敬堂之女聯姻是件細微小事,心裡覺得奇怪:剛才喝酒時林縛不說這事,這時候卻提出來?
“因聯姻,也與西河會陳氏兄弟閒談漕運事,知道河幫勢力對今年漕運都感到壓力,漕運河道多年失修是一弊端,河幫漕船多年未有足量補充是一弊端。我細來想去,覺得有幾分道理,”林縛說道,“屆時就算江東諸府願意給付足額漕糧裝船北上,這兩大弊端不加註意,仍可能會出大問題。到時再追究責任,總算將責任都推脫到河幫頭上,也無事無補啊……”
“哦,”顧悟塵應了一聲,眉頭蹙起來,一般說來漕運要秋糧上繳後才會開始組織啟運,此時按察使司最大的任務就是催促府縣認足今年應輸供漕糧,雖說也會監修漕河、督造漕船,但不是此時工作的重心,特別是漕運河道不是隻經過江東一郡,從江東往北有數千裡之遙,江東郡按察使司想監察都監察不了。今年漕運不利,燕京無糧可調,糧價繼續高漲,屆時朝野怨氣就會積到楚黨頭上,追責別人也不能逆轉這種劣勢,想到厲害處,顧悟塵下意識的問道,“要怎麼辦?”
“改變思路,提前啟運,”林縛說道,“往年漕運都是暮秋收糧之後,恰恰那時漕運河道的水位開始降低,嚴重影響漕運度,而且風向也不利用漕船北上,所以度極緩。漕船北上就一點問題都不出,也要三個多月的時間。倒是春後放空而回,雖說水位還沒有漲上來,風向又轉為不利,但是漕船放回來所裝載的貨物有限,吃水不深就不容易隔淺,也不容易破損傾覆,河道自然也暢通得多。要是此時就放漕船北上,趕上春夏水漲之時,根本不用擔心水位淺的問題,風向也頗為有利,另外就是漕河上此時船少空曠,從江寧放船北上,一切順利,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抵達燕京。回航時時間稍長一些,但也能趕得及在暮秋收糧後回來進行第二次漕運——再說燕京今年也缺糧……”
“對!”顧悟塵眼睛大亮,朝廷要穩定燕北陣線需要糧食,西北災情嚴重需要糧食,燕京缺糧缺得嚴重,要能提前組織一批漕糧輸往燕京,既化解秋後的漕運壓力,此時就是大功一件,他此時缺乏足夠的政績將賈鵬羽從按察使的官位上頂掉。雖說秋糧未收,但是東南諸郡的官倉裡其實並不缺糧,提前組織漕運並沒有實際上的困難,只因有違傳統,大家都未曾想到罷了。
“府尹王大人答應增二十萬石漕糧,讓他先兌現一部分,總不能都拖到秋後……”林縛說道。
“對,對,對……”顧悟塵哈哈大笑,王學善肯定不會極力掙扎這邊的控制,時間拖得也久,之前好不容易得來的形勢就會悄悄生轉變,萬一到秋後王學善出爾反爾不認賬,就頭疼了,此時先迫使王學善先兌現一部分,到秋後,就算形勢轉變了,王學善反而不會在漕運之事搞什麼手腳了。
當下顧悟塵就與林縛討論起細節來。
張玉伯不熟悉漕運事,趙勤民倒也知曉一二,但在林縛面前與其獻醜、不如藏拙。
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