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背地裡下黑手,再說七夫人顧盈袖那邊也需要使喚人。
臘月十二這一天,天氣薄陰,吳齊他們過來時,江北已經在飄雪花,卻是江南岸今冬還未曾下過一場雪。
“前日東陽知府沈戎乘官船抵達上林裡巡視,說是向宣撫使司奏請賞給上林裡鄉營指揮林宗海一頂雲騎副尉、正七品武官的帽子……”吳齊到江寧後才來得及喝一口茶,趕著林景中從茶貨鋪子趕回來,他說起這段時間來上林裡生的一些事情,有些事情信裡無法詳細記述,還是要有人過來才能當面問仔細。
“沈戎倒是一直不放棄將鄉營編入東陽府軍的努力,”林景中搖頭微嘆,“這種事情他以前就做過一回……”
“一頂正七品武官的帽子頂個屁用,”趙虎在上林裡鄉營呆過兩年,知道上林裡鄉營是什麼樣子,對沈戎的努力有些不屑,說話就有些粗魯,“上林裡鄉營五百健勇是林家每年拿近萬兩銀子養起來的,沈戎要是能每年拿出這麼多銀子,就算強制將鄉營編入兵馬司,林家又能作什麼聲?要是沈戎拿不出養兵銀子來,硬要將鄉營編入兵馬司,林家來個釜底抽薪斷了供養,那丟給沈戎的就是一個大麻煩。”
趙虎雖然看問題不及林景中細緻,但是養兵要大把銀子這種粗淺道理卻是很懂的。
林縛搖了搖頭,說道:“林庭訓能主事時,沈戎搞這些小動作算不了什麼,現在的問題關鍵是在林宗海——林宗海不是本宗子弟,將來不管是誰都輪不到林宗海去做林家的家主,相反的,別人當上家主甚至第一個要防範的就是林宗海;另外,上林裡鄉營是以林族子弟為骨幹,鄉勇又多是上林的子弟兵,一般說來林宗海是無法脫離林家獨立掌握鄉營的——怕只怕沈戎稍一示好,林宗海就奮不顧身的迎合過去……”
“二爺對此事會是什麼態度?”林景中問道,林庭立是東陽府通判,在東陽府的地位僅次於沈戎,即使強硬的否決掉沈戎給林宗海加武官銜的行文也是可以的。
“難說,若只是奏請給林宗海加武官銜,林庭立也很難反對——沈戎未必是要立時的將上林裡鄉營編入府軍,我看他這輕輕的一步棋只是想讓上林裡的局面變得更復雜、林家變得更四分五裂就夠了。”林縛說道,他心裡想沈戎應該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怕就怕他趁著林族內部明爭暗鬥而徐徐圖之。
當然了,林縛這麼想倒不是替林族的將來擔憂,不管怎麼說,四分五裂的林家對他也有利的,林族越是團結的凝聚在本家的周邊,他作為旁支子弟就越是會給邊緣化,就越少能利用到林族的資源。要是林庭訓好好的能主持林家的事務,他想在七夫人與林夢得的幫助下將顧家茶貨運抵江寧那是做夢。
“唉……”林景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從小給灌輸的觀念就是諸事以林族為先,想到林族黯淡不明的前程,自然有些憂慮。
“太多考慮這些也沒有用,”林縛心想著中風在床的林庭訓就是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多慮無益,上林裡那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江寧這邊儘快打下根基才是要,跟林景中說道,“茶貨鋪子那裡缺個車伕,我給派個人手過去,再調兩匹馬過去,人是過去駕車的,不要讓顧天橋他們覺察出有什麼異樣來……”
“行,”林景中已經知道周普等人的身份以及林縛他們要在江寧立足的謀劃,換作他在上林裡時,自然會驚惶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到江寧後,他整個人的心境變化許多,生性謹慎的他在林縛影響下,也有了些豪烈性子,不這樣想又能如何?拿趙虎的話,他已經上了賊船,他看著林縛手指著的乾瘦跟莊戶人似的漢子,問道,“老哥貴姓啊?”
“林五爺你是集雲社的管事,你喊我周瞎子就成。”那漢子說道,他左眼給一塊醜陋的疤痕覆蓋,乍看上去觸目驚心。
林縛指著周瞎子的眼睛,跟林景中說道:“周瞎子左眼給箭傷了,為了掩蓋箭傷,他將左眼上下皮子都拿刀割開口子……”
林景中聽得下面兩顆卵/蛋微微的抽搐,心想這些流馬寇對自己真狠,難怪能縱橫淮上近十載。江寧城中的那些地痞跟這些真正的亡命之徒比起來,還真是太小兒科了,只是他不明白林縛將這麼一號人物放在茶貨鋪那邊當個車伕是要做什麼。
“現在我們在江寧城就像走鋼……”林縛繼續說道,他想說“鋼絲繩”又怕林景中他們理解不了鋼絲繩是什麼東西,換了個詞,“我們要在江寧儘快開啟局面,處處行險、如走懸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難以想象的大凶險,我將周瞎子跟兩匹快馬放在茶貨鋪子那邊,是作為一招後手以備萬一。你要不是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