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莊性質類似的機構也會自發的出現。
“這筆銀子一時半會都不會用上,還是入作本金,”曾銘新說道,以他老辣的目光,也知道淮東錢莊需要更多的本金。投進去吃錢息的銀子畢竟是不穩定的,一旦淮東軍吃了敗仗,吃錢息的那些人,就跟樹倒而散的獼猴似的,巴不急的要離淮東而去,算不上淮東的根基,他又跟林夢得說道,“夢得你再拿一份銀契給我,蘇湄這丫頭,平時不知節儉,我要給她留一份嫁妝!”
林縛等人也萬萬想不到老國公爺會有這樣的安排,蘇湄與小蠻一齊跪下,感動得泣淚,哽咽說道:“國公爺對蘇門有再造大恩,這份恩情,蘇湄與妹妹萬世不忘,不敢再承受更多……”
“傻丫頭,起來說話吧,”曾銘新感慨萬千的說道,“我與你父親肝膽相照,可是你蘇家滿門給抄斬,我無能為力,我心裡悔恨啊。做再多的事,也只是讓我心裡好受些。這份銀契,本來就是我欠你蘇家的。還有一份銀契……”
曾銘新側頭跟林縛說道:“大越朝已經是病入膏肓了,慶裕帝那會兒,還有中興的機會,陳塘驛一敗,元氣就徹底傷了。現在北邊就靠李卓一人撐著,還有無數人在扯他的後腿,他怎麼能撐住?可惜小輩人不知天高地厚,整日覺得我老頭子一個,半截入土都有腐爛味兒了,還死活賴著不給他們小輩人讓路——我這也是給他們留條後路。”
林縛心裡感慨,世宦顯爵,蛀蟲居多,但也不乏曾銘新這類能清醒看透世局的人物。對他們來說,世爵顯貴的身份反而是一種束縛,使他們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反而只能籍籍無名的與世沉寂。便如元歸政,也是不甘寂寞之人。
林縛開始還琢磨不透元歸政如此的活躍,到底是謀什麼東西;倒是崇觀帝使寧王出鎮江東,有意立寧王為嫡,才隱約猜到些眉目來。
林縛站起來身,走到蘇湄身邊,一起給曾銘新跪下,說道:“小子林縛與蘇湄一起多謝國公爺所賜的嫁妝!”
蘇湄扯了林縛的衣襟一下,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小蠻綻顏而笑,淚水還掛在臉上。
曾銘新捋著銀鬚,哈哈大笑,坦然受了林縛此禮。
待林縛、蘇湄、小蠻起身重新坐下,曾銘新讓隨他一起過來那個青年,走到身前來,說道:“承思,你過來給制置使叩個頭,以後你去崇州,就要靠制置使照應了!不過記著,要守淮東的規矩!”跟林縛說道,“這世間,我要是還有對不住的人,就是承恩跟他娘了。過幾天,我就徹底撒手不管事了,承恩留在江寧,也不會自在,讓他帶著妻兒跟你去崇州……”
林縛點了點頭,也大方受了曾承恩的叩頭之禮。
林夢得很快又取了一份銀契過來,他站在旁邊,也不得不佩服國公爺的氣度。看著這個叫曾承恩的青年,不是曾府諸公子裡的一個,但與曾銘新長得確像,應是曾銘新的私生子,只是沒有給曾府承認應有的地位。
丫鬟與寵姬所私生的子嗣,比妾生子的地位還不如,國公爺握著大權,能照應著。一旦爵位給嫡長子繼承,或者曾銘新故去,就難保各房之間矛盾不激化;家產的爭奪更是血腥、殘酷。
曾銘新此舉也是給曾家安排後路,雞蛋總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來江寧之前,林縛與林夢得定了目標,就是從江寧為淮東辦錢莊募集一百萬兩銀子。
臨行時,林夢得覺得這個目標千難萬難,就是林家都沒有明確表態會拿多少銀子出來,誰能想到再進江寧第二個晚上呢,沒有在考慮之中的兩家,永昌侯府、沐國公府,倒最先表態支援淮東辦錢莊,而且一下子湊出這麼多銀子來。
如此看來,從江寧募一百萬兩銀,倒不再是什麼難事。
曾銘新從林夢得手裡接過銀契,一式三份,兩套共六張,他將銀契鋪在桌上,提筆醮墨填寫。十八萬兩銀,一分為二,一份契主填寫曾承恩,一份契主填寫蘇湄。林夢得這邊也蓋上為淮東錢莊特製的印鑑與林縛隨身攜帶的小印。
這邊事了,曾銘新也就帶著曾承恩先離開。
林夢得也回到前院休息,留下林縛與蘇湄、小蠻在燭下相對。
蘇湄心裡萬種感慨,堵在嗓子眼下,也說不出口,將墨還未乾透的銀契捏在嫩白的手裡,嘆道:“蘇家承情太多,這銀契真不應該收下的……”
“就是,就是,”小蠻淚痕還掛在臉上呢,心情卻是欣悅,在旁邊附和道,“不像有些人,見到銀子什麼都忘掉了,姐姐可還沒有答應嫁給他呢,他跟著叩哪門子頭啊?”
給小蠻這一攪事,蘇湄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