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厲山的三萬兵馬,王仙兒、霍桐、羅建則隨陳景榮押著佟爾丹趕去光山見董原,表示投順之意,請董原從光山出兵,立即進入厲山,控制淮山北脈。
淮山之中,細雨不休,道狹路險,陳景榮也只能跟著羅建、王仙兒、霍桐他們一起騎馬北行,在路上顛簸了半夜,佟爾丹給捆在馬背上,於二十五日午前進入董原在光山縣南境的大營。
說降隨州軍六萬兵馬,陳景榮也是額外的揚眉吐氣,心想古今謀臣,有他這般功績者也是屈指可數——想到會由此筆在青史留名,想到從此之後在淮西,可以將劉庭州、丁知儒壓在身上,怎麼叫陳景榮不極力剋制著才不會失禁似的開杯大笑?
陳景榮將羅建、王仙兒、霍桐三人及佟爾丹安置在前壘營帳,他大步流星去董原大帳去見董原,掀開大簾進去。
看到董原與劉庭州及諸將都在,陳景榮哈哈大笑:“董帥,大喜啊,大喜啊!景榮要跟董帥稟報大喜啊!”
“無故喧譁大帳,陳景榮你視我軍紀何在!”董原鐵青著臉呵斥未通報就闖進來大聲報喜的陳景榮。
給董原迎頭怒斥,陳景榮就給打了一記悶棍,愣在那裡:董原派他潛去厲山說服,他此時趕來光山報喜,難道董原猜不到厲山隨州軍皆降?比起厲山六萬隨州軍皆降的大喜,他闖大帳的小過失又算個屁?
“景榮,你坐下。”劉庭州也臉色鐵青的叫陳景榮坐下,但脾氣比董原好一些,待陳景榮坐下,才告訴他,“孟畛、孟知祥早投了淮東,昨夜率信陽守軍隨寧則臣離開信陽了……”
“啊!”陳景榮乍聽這訊息,就彷彿給雷擊了一下,乍跳起來,就彷彿椅子是佈滿毒牙的釘板,咬得他渾身直打顫,一個踉蹌沒有站住,翻倒在地……
孟家與壽州心有不合,陳景榮與董原也早就明白,但想到信陽還是淮西治下,他們之前並不認為孟家有可能乾脆利落的徹底倒向淮東,更多的可能是騎牆觀望。
即使孟家投向淮東也不重要,畢竟在總兵力近九千人的信陽城守軍裡,有不少將領是董原安插進去的親信——要命的是,寧則臣帶著鳳離軍第一鎮師脅裹信陽守軍昨夜突然離開信陽,而董原安插在信陽守軍裡的親信甚至沒能向這邊通風報信,可以說寧則臣率鳳離軍與孟家脅裹信陽守軍離開信陽是淮東早就周密謀算好的事情!
說不定董原安插在信陽守軍裡的親信將領已經給清洗,那可是整整兩萬五千人、披甲精銳佔了六成的強悍兵力啊,就這樣突然離開了信陽!
陳景榮翻倒在地,手撐地,腦子裡閃過一個地名,差一口血噴出去:“林縛此兒好狠毒!”見董原與劉庭州臉色鐵青,想來他們是早就明白了淮東的毒計,手足顫抖著問,“還來得及嗎?”
劉庭州欲哭無淚,搖頭說道:“淮東以輸糧西進為名,二十日就在信陽備下足以裝下三萬兵馬的船隻。我們才得到訊息,已經耽擱了一夜;要是淮東再在北面的驛站下暗手,我們派快馬傳訊都未必有他們行軍快……”
陳景榮從心裡感到刺骨的寒意,只覺力氣在這瞬間給抽空:怎麼也沒有想到,隨州軍在淮山北脈的六萬兵馬竟然是淮東有意放出的餌,等著他們咬餌上鉤。
第144章 後手謀淮西
一直到二十五日,淮東軍南線主力,都主要集中黃陂與石城之間,圍殲大洪山南麓的十萬潰兵。
林縛將行轅移往黃陂殘破,包括預備兵馬陳漬所部,也都主要前進到黃陂以北,做好向石城進發的準備,原照湖山大營則成了在黃陂東面最大的戰俘營。
奢文莊、溫成蘊還關押在照湖山大營,林縛希望一切都能慢慢的匯入他所希望的正軌,奢、溫二人作為從浙閩戰事以來、南越最主要的兩名戰犯,林縛就算答應賜他們鴆酒以保全屍、不凌辱他們,也不會不明不白的將他們秘密、處死,便是鴆殺也要先定其罪。
隨軍檢校拿著三日來才擬定的罪狀叫奢文莊、溫成蘊簽押認罪,奢文莊也不看罪狀,提筆就寫:他這些年所做之事,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罪狀裡沒有提夷族之事,他還能有更多的奢求?
待隨軍檢討拿著認籤的罪狀離開,奢文莊整理衣裳,等候淮東軍卒送鴆酒過來,這時候夕陽從窗外射進來,落在粗木打製的長桌上,在光柱裡飛塵舞動。桌上也積滿灰塵。
奢文莊對溫成蘊說道:“林縛欲北伐,必先拔淮西——實在想知道林縛的下一手棋啊!看不到這一手棋,就這樣死去,有些遺憾啊!”奢文莊嘴裡這麼說著,手指在積滿灰塵的桌上情不自禁的寫下“欲北伐,先拔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