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要求派兵緝查私鹽,是反客為主。
張晏身居鹽鐵使之位有十三載,兩淮鹽區是什麼狀況,藏著怎樣的貓膩,他又怎麼不清楚?
分肥私鹽之利的,可不僅僅是那些私梟鹽商們。鹽鐵司十三個監院,下面大大小小的官吏,只要與鹽沾邊,哪個不是家資萬貫?
張晏真要狠心徹底的打擊私梟,他手下的人首先會跳出來勒他的脖子、造他的反。
梁文展裝作聽不出張晏話裡的諷刺,腆臉說道:“為朝廷效力,下官不敢顧惜此身。”
“林大人,你以為如何?”張晏側頭看向林縛。
“朝廷定下‘鹽銀保糧’之策,是利國利民的善政,為保京畿用糧,鹽銀自然是越多越好嘍,”林縛淡淡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打擊私鹽,若能增加鹽銀,自然就是善政、善策,我哪有反對的道理?”
張晏心裡微微一嘆,沈戎在維揚擔心林縛會在淮安控制私梟從私鹽中漁利,卻料不到林縛棋更高一籌。打擊私梟,只要“鹽銀保糧”之策不改,增加的鹽銀收入,依舊會源源不斷的落入崇州囊中,偏偏還能堵住天下人的嘴舌。
這個結真是難解啊,鹽鐵司不動手打擊私梟,林縛在旁磨拳探拳,迫不及待的躍躍欲試。
這時候有人進來稟報,說是嶽冷秋從徐州派信使過來。
第66章 意外升官
拆開嶽冷秋派人遞來的令函,林縛不動聲色的看著,看了身側的張晏一眼,說道:“嶽督決意招降流匪,有意先撤出徐州,以示招降之誠意——張大人,以為此事如何?”
“地方軍政,本官不便插嘴。”張晏說道,心裡暗道:林縛頓兵不動,將球拋給嶽冷秋,嶽冷秋能什麼選擇?順勢招安,嶽冷秋不僅能保住長淮軍的骨幹,更能保住他的官位。只是這麼輕易就將徐州讓出去,未免太急切了吧?
張晏一時想不透徹,很想知道嶽冷秋在信裡到底寫了什麼,但他不上這麼當,這時候抹上了屎,以後捅出簍子來,屁股就擦不乾淨了。
見張晏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林縛也沒有對他窮追不捨,跟梁文展身旁劉濤說道:“嶽督要我集結渡船百艘調往徐州待用,就麻煩劉大人處置此事……除渡船外,船工也要一併招募好,宜早不宜遲。”
劉濤悶聲應道,他知道自己留在山陽不受待見,徵集了渡船,他多半也要隨這些船一起給趕去徐州。
如此也好,只要招安事能順利進行,親自帶船北上,在嶽督面前也算是立了一功,有個晉身的門道。
想到這裡,劉濤便先走了出去,去辦這事。
林縛又喊來一名護衛,吩咐道,“你去城東找在西石街養傷的陶春將軍,告訴他嶽督要調渡船去徐州,問他傷養得如何,能不能去徐州再到嶽督面前效力……”
“嶽督還要我去睢寧坐鎮,對睢寧西方的龍泉山之敵保持壓力,確保招安之事能成——張大人可願隨我同去睢寧?”林縛問張晏。
張晏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那便去睢寧走一趟,匪事早定,淮北鹽事也能早日走上正軌……”
林縛只笑了笑,說道:“諸事準備好,我便派人知會張大人……”便起身帶隨扈離開張晏臨時落腳的縣都亭驛館,返回問情園去。
嶽冷秋在徐州要用船,林縛自然不會從水營裡調戰船給他用,讓劉濤從山陽縣徵用民船北上。陶春養了十多日的傷,雖然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來,性命無礙,走水路北上沒有什麼問題,省得留在山陽礙手礙腳。
宋佳在園子裡的池塘邊跟小蠻、明月學刺繡,她諸事皆通,卻沒有學過女工,現在閒時無趣,便學著玩,見林縛回來,問道:“張晏可好應付?”
奢明月總忘不了階下囚的身份,起身告退,不願與林縛共處一室。
“打擊私梟之事,沒等張晏表態,嶽冷秋從徐州遣來的信使進城來,就將這事給岔了……”林縛說道,從懷裡將嶽冷秋的信函掏出給宋佳看。
宋佳細看過嶽冷秋的函書,嘴角浮起一絲笑來,清豔得很,說道:“嶽冷秋倒是乾脆——劉安兒謀徐州已久,打了三個月沒有打下來,嶽冷秋這時候拱手相讓,還真由不得他拒絕啊!你打算怎麼做?”
“嶽冷秋命我去睢寧坐鎮,我又能如何?”林縛說道。
“那可真委屈了你啊!”宋佳抬額剮了林縛的一眼,風情無比。
小蠻在一旁看得不樂意了,想到才短短相聚幾日,又要分別,心裡更是不喜,衝著宋佳說道:“要學刺繡便好生來學,三心兩意可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