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倘若淮東軍與池州軍想不告而走,胡學長必能提前察覺,荊湖軍主力就能避免陷入孤守荊州的險境。
劉庭州的到來,是為代表淮西過來了解南線淮東軍、池州軍及荊湖軍的戰備情況。
要想使淮西放心的將兵力集中到信陽一線,去牽制燕軍在北線的陳芝虎、屠岸諸部,以減輕南線的軍事壓力,林縛必然要將淮東軍在黃州一線的軍事部署,叫劉庭州看個分明,叫他相信淮東軍有打荊襄會戰的決心。
為嶽冷秋、劉庭州的到來,林縛特地備下薄宴。
劉庭州此來,除了百餘扈兵外,還有十數隨行幕僚,畢竟要在短短三五天的時間裡觀察淮東軍在黃州一線的全面戰備情況,不是劉庭州兩隻眼睛能看得過來的。
有官職在身的幕僚,僅四五人隨劉庭州、嶽冷秋一起入廳飲宴。
淮東軍得黃州城,也是殘破不堪,林縛選了一處稍稍整飭的院落駐為行轅,但也簡陋得很,劉庭州等人走進大廳裡,都能看到柱子上有燒灼的痕跡。
當然,也不能奢望林縛備宴能有什麼山珍,海味倒是不缺,甚至一走進來,都能聞到淡淡的魚腥味。
有些人對海腥味敏感,看著劉庭州身後幾名隨行文吏都微微皺眉,林縛笑道:“黃州這邊,最能吃得上的肉食就是醃鹹魚,都在宴客的特產了,嶽督與劉大人不要嫌棄……”
淮東在昌國、嵊泗以及鶴城等地,大規模發展近海捕撈,以補充軍中肉食的不足。如今才是九月,海魚在昌國、嵊泗、鶴城捕撈醃製後,走水路運到黃州,前後怎麼也要十天的時間。能吃就成,怎麼能指望一點都沒有腥臭?
當然,要是黃州都開始大規模吃醃製海魚,就說明淮東從江浙沿海到黃州戰區的補給線就已經建立起來了。
只要糧食以及其他作戰物資能從後方源源不斷的運到黃州戰區,淮東兵馬也迅速的調上來,在黃州完成集結,即使在戰爭中,軍卒給大規模的消耗掉,也可以從受授田令激勵渡江參戰的民夫中補充戰卒。
這時候,劉庭州感覺到大越朝的經脈都是暢通的,即使荊襄會戰前期會有不利,但時間拖得越長,局勢也將會變得對大越越有利——只可惜這一切都在林縛的掌握之下。
林縛將高宗庭、曹子昂等跟劉庭州有過交往的人喊過來陪同飲宴,自然也是一番寒喧。在席間,林縛又笑著跟劉庭州州說:“敬堂他們都在五雲寨,來不及趕回來為劉大人洗塵——不過也沒事,劉大人來一趟黃州不易,五雲寨那邊也要走一趟。”
淮東立工輜營以司屯卒戰訓、營田工造,孫敬堂一直是淮東在這方面的核心人物,早年在淮安,與劉庭州的接觸很多,在此之前一直在徐泗坐鎮。
這些年,淮東將徐州防線經營得跟鐵桶一樣,一方面是劉妙貞、寧則臣、葛存信、耿泉山諸將率精兵強將坐鎮,一方面是李衛等文官撫濟流民、安頓地方有功,另一方面就是孫敬堂率工輜營在徐泗一線大肆營造防壘、修築馳道、河港。
如今林縛要在荊襄跟燕軍大幹一場,除了手下的名帥勇將外,孫敬堂、葛司虞、朱艾等精於營造的人物自然也不能缺陣。
除了戰區的防壘、路橋等事營造外,糧秣戰械及其他戰略物資的籌集、運輸,也是戰爭的核心事務,支度使林夢得以及戶部尚書林續文等人自然是在江寧坐鎮,負責總的排程江淮、浙閩等地的糧草物資往荊襄輸運,廬州知府陳華文及江州知府楊子忱,這次都兼領支度副使,以負責廬州、江州這兩個轉運關鍵點的運務。
而在黃州戰區,傅青河總司前營糧秣,孫文炳、林續宏、宋浮等淮東能吏,也都給調到黃州,輔佐轉輸之事。
前哨已經接戰,淮東給調入黃州的諸人都忙了團團轉,劉庭州雖然與淮東一系的官員有很多人有過交往,但也不能指望著他們能放下手頭的事情過來陪宴。
林縛隨口說及孫敬堂等人都在黃州,也是要向劉庭州說明淮東打荊襄會戰的決心之強。
席間,劉庭州又問起應募進入營伍計程車子安排。
“這個啊,”林縛說道,“南陽失守一事傳到江寧,江寧士子憤慨激昂,諸多士子叩宮門請願,一心想從戎殺賊,林相、程相寫信來問此事,我與左相、嶽督合議,最終才頒令募選,沒想到應者雲集。江寧、維揚、平江等地計程車子,隨船到黃州者,已有五百之數。軍中營造、轉輸等事務缺少算記之文吏,士子入伍營,倒是解決了許多頭疼之處;另外會有一些入伍營暫屈居將官副手以學習兵事,將來也未嘗沒有領兵作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