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峻的地方,自然也有許多宗族頑強的生存下來,在險峻處修築塢堡、壁壘,結寨自保,又收容流民,整擴鄉兵,勢力甚至得到一定程度的擴張。
崇觀十三年之後,河南、淮西戰事平靖,難民返鄉,信陽殘破的局面也逐漸恢復起來,但這個狀態直到陳韓三率殘破進入淮山以來就結束了。
陳韓三不甘心就這麼衰落下去,三千人還要存活下來,還要擴張,除了劫掠還是劫掠。從肖魁安二月中旬率部進入信陽,正陽、潢川兩縣就先後給陳韓三攻破洗劫,江寧新委任的潢川縣知縣給懸屍城頭,信陽境內給洗劫的村寨更是不知凡幾。
潢川縣給破,知縣懸屍城頭,信陽知府嚇破了膽,棄城而逃,但到壽州給董原捉住,奏明朝廷,在壽州城裡就給砍了頭。
說起信陽也是僥倖,知府棄城而逃,但在府衙小吏孟知祥的率領下,城裡宗族勢力擰成一股繩,竟然將信陽城守了下來,等到肖魁安率兵進入信陽城。
信陽城雖貼著淮山北麓,但劉安兒、羅獻成都視信陽為淮山北屏,雖幾度被迫放棄信陽,但都有心再奪回信陽以守淮山,即使撤退時也沒有怎麼破壞信陽的城牆。江寧委任的知府雖然甭種,但經歷戰事的宗族勢力到底是聚集了一些防備力量,使得此時力量大弱的陳韓三此時不敢強攻信陽。
陳韓三在徐州時,還以朝廷冊封的徐州制置使自居,做什麼事情還收斂一些,這時候索xìng破罐子破摔,做什麼惡都沒有顧忌,而他手下那三千殘卒,也是窮兇極惡的兇悍。
董原在濠州迎接鹽商代表之後,就火速趕來信陽。即使不去考慮羅獻成,陳韓三對信陽的威脅就極大,這顆毒瘤不除,信陽甚至壽州境內都不得安寧。
董原赴任淮西之後,就沒有睡過幾天安穩覺,瘦尖的下頷,使得他的臉看上去有些他也慣於穿甲,站在信陽城西南剛給陳韓三所部殘寇洗劫過的寨子裡,一臉愁容的望著南面巍峨的淮山。
往南是淮陽山與桐柏山的結合部,與東段高峻雄偉的山脊不同,結合部的地形相對寬闊低緩,都以三百丈以下的低山為主,間有丘陵分佈,再往西就是桐柏山陵峭的東脊——這裡也是信陽前往淮山南麓隨州府的通道。
羅獻成的大軍要北上,不走南陽,就只能走這邊。
在淮山山道的北口子上,明河寨曾是極繁榮的一處鎮埠,如今也徹底衰敗下來,這兩年剛恢復了一些生氣,今日又遭洗劫。除了屋舍給燒燬,錢糧給掠奪,村裡的丁壯以及稍有姿sè的nv人就給搶走百餘人,就剩下孤寡老醜坐地哭嚎,地上還橫七豎八的躺著好幾十個村民的屍體。
“賊寇有馬,某聞訊率步卒趕來,賊寇已經洗劫過寨子撤走了……”肖魁安憋氣的說道。
董原臉徐州兵敗之後,陳韓三沒有率殘部北逃,就叫人意外——的確,陳韓三從徐州逃出來的殘部,有很多馬匹,而整個淮西諸軍裡,就陶chūn手裡有千餘騎兵,肖魁安手裡滿打滿算能湊出一百匹戰馬就頂天了。
從淮山出來,就是低山丘陵,特別是肖魁安剛剛率部過來,對淮山的封鎖還遠談不上嚴密,有紕漏也是難免。
董原並不想就此放過肖魁安,說道:“沒有戰馬,騾馬能不能騎?你想辦法搞三五百頭騾馬來,騎馬追敵、下馬步戰,這個應該不是難事吧?我不想再看到殘寇百十人就能劫一座寨子的事情發生!”
“是。”肖魁安悶聲應道,淮西不要說戰馬了,騾馬也是奇缺,肖魁安每季按著人頭收點錢糧,又不能擾民,哪裡去搞三五百頭騾馬來?只想著派人去找劉大人想辦法。眼前這局面,也叫他沒有底氣跟董原爭辯。
肖魁安藉口去看下面將卒埋葬村民屍體,走開了,跟在他身後的一名親信,輕聲說道:“過幾天就是彭城郡公的大喜之日,將軍怎麼還沒有想到派人送一份禮過去?”
“……”肖魁安停下腳步,往東面望了一眼,心想差點把這事給忘了,在淮東時還沒有感覺什麼,到這時才曉得淮東事事要順心得多。
肖魁安本是淮安府軍校尉,勉強算是中級武官,而林縛整頓淮安軍政,他才得以執掌府軍。而後隨劉庭州組渡淮軍北上,遭受大敗,事後並沒有遭受嚴厲的處罰,還得以繼續統領府軍,這要算林縛對他手下留情,甚至還在劉妙貞率流軍東進時,肖魁安得以率部渡淮守沭陽。這一步才叫肖魁安真正的發達起來,擔任淮東軍北軍指揮使不說,部眾也從兩千餘人擴編到一萬兩千人,隨後才有機會隨劉庭州出鎮渦陽,真正成為一軍之主將。
肖魁安曉得自己能有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