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暖暖地鋪了一片。
青櫻推開門走進來,手裡端了花瓶,裡邊插著新摘的野花。
曦和聽見外面隱約傳來笑聲,朝著室外的陽光揉了揉眼睛,問道:“嬰勺來了?”
“嗯。”青櫻點點頭,將花瓶擺在了窗臺上,彎下身來給自家小主子整了整頭上的紫藤蘿,道,“一早便來了,還有弈樵上神,都在外頭歇著呢。”
曦和點了點頭:“這麼早來,必是來蹭飯的?他們可用了早膳?”
“八成還沒。”
“那便送到園子裡去,一塊兒吃罷。”
“是。”
洛檀洲的靈氣太盛,因此草木的種類一直很少。除了白笙和大片的紫藤蘿,草地上也長著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所幸靈氣濃郁也有一些好處,如雪兔之類自古以來便在洛檀洲上生活繁衍的走獸,經歷靈氣長時間的滋養,雖然無法化為人形,但從出生便已具備了靈智。因此島上雖然並無其餘神仙常住,卻依舊富有生機,這也是先前她對廣胤說洛檀並不荒冷的原因之一。
園子裡擺了石桌石凳,旁邊有幾支雪兔蹦來蹦去推著石頭玩。曦和走出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男一女坐在石桌邊,男子一身青衫,不緊不慢地一口一口吃著飯菜,女子穿著白金相間的裙子,手裡捧著熱乎乎的大肉包子,面前桌上有一隻雪兔,她掰下一點包子皮湊到兔子毛茸茸的嘴邊,後者向一旁撇開腦袋錶示嫌棄,她想了想,自己吃掉上面的包子皮,然後將裡面香噴噴油亮亮的肉露出來,再湊到它嘴邊,小傢伙立刻扒住她的手,生怕她拿走了似的,飛快張口朝著肉咬下去,卻只咬了個空,只見那餵食者拎著肉包子在它頭頂上轉了一圈,然後送到自己的嘴邊,一大口咬下去,再將剩下的送到它的面前,又只剩下了白白的皮。她滿足地舔了一圈自己嘴上的油,衝著雪兔得意一笑。小傢伙氣得跳腳。
曦和走過去。
“你們倒是自在,我還沒來便動了筷子。”
弈樵笑道:“這不是餓極了麼。”
那和雪兔玩鬧的嬰勺此時也安靜下來,規規矩矩地叫了一聲“師父”。
曦和看她一眼:“嗯。”
她身為天族尊神,依據與天族的約定,每萬年為他們在凡界提拔一名地仙,那些人無論親疏遠近,都稱呼她一句“師尊”,而唯獨嬰勺始終稱她為“師父”。
嬰勺並非天族之人,而是西南荒訛獸一族的小帝姬,獸王黎賀的小女兒。訛獸一族在六界之中的人緣都相當好,在走獸中的地位也十分之高。其生來形狀似白虎,卻並不如白虎那般威猛,以其體型來看,也就只有尋常老虎的三分之一大,喜歡捉弄人,卻很討人喜歡。
按理來說,正常的訛獸皆是白皮紅紋的,古籍中也有過記載,僅有極少的訛獸皮毛上能長出金色的紋路來,而這一般是有大福緣的。然而這一任的獸王黎賀不知是不是遇上祖宗顯靈,兩萬年前在支離山祈福之後,竟真讓他生出一隻白皮金紋的小訛獸來,這便是嬰勺。
嬰勺出世後,訛獸一族如獲至寶,將這小祖宗當著寶貝供著,但日子久了,他們發現自家小殿下乃是個萬年難得一遇的惹禍精,這般讓她一直待在族中,長此以往,整個西南荒都會被她給掀個底朝天。於是英明的黎賀便思考起了女兒的教育問題,這一思考,便落在了曦和的頭上。弈樵早年欠過黎賀的人情,此番黎賀來找他,他二話不說便答應幫他這個忙,於是在曦和耳邊日日夜夜說這個嬰勺多麼的天賦異稟乃是可造之材,前者不堪其擾,最終還是答應了這樁事。
於是嬰勺便成了曦和名正言順的弟子。
而此時,這個名正言順的弟子正就著雪兔潔白柔軟的毛擦她那油膩膩的手。
弈樵見曦和坐到凳子上來,那石桌的邊緣便恰巧到了她的胸口,再見她探著身子去拿碗,覺得這畫面乃是難得的有趣,張嘴問道:“你要不要讓青櫻幫你拿個高點兒的凳子?”
曦和瞥他一眼,絲毫沒有窘迫:“不要。”喝了些暖茶,道,“你們今日是結伴來的?”
“我只是來串門,八八說想要吃你家的藤蘿葉。”弈樵指了指不遠處正仰著腦袋將那一小片藤蘿啃得七零八落的灰驢八八,“只是恰巧碰上而已。”
曦和看了那邊一眼,眼角微微抽動,然後轉向嬰勺:“那你呢?可是來還藤蘿種子的債,準備今日上工了?”
嬰勺揪著雪兔的兩隻耳朵,面上頗有為難之色:“師父知道我一向孝順,若論我自個兒,自然也是想要今日便開始上工的,但眼下有些麻煩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