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姦犯撒手就往後退,梵因抓起一件被單往身上一披,遮住他的洞洞裝,那眼神和動作,強姦犯頓時再次升級為惡棍。
惡棍羞愧無倫,低頭懺悔,準備退出這間房好好反省,驀然耳朵一豎,聽見了一點異常的動靜。
那聲音極細微,像是哪隻被風吹落的毛蟲,壓碎了地上枯脆的樹葉。
但君珂立即便引起了警惕——這可能是風的惡作劇,但更有可能是人的腳步聲。
誰在偷聽?
已經向外旋出的腳步頓時一個反旋,君珂回到床邊,與此同時床單大師卻起身便要向外走,君珂一急,伸手拉住他,手指插在了洞洞上,嗤啦一聲響。
君珂縮手,欲哭無淚,恨不得砍掉自己的一雙爪子……
“走水啦!”驀然一聲大喊,驚得兩人都一怔,抬頭一看,隔壁院子果然已經燃起火光,深紅的火苗耀亮天色。
火勢兇猛,讓人詫異,這瞬間怎麼就燃起了這麼大火?
君珂支起窗,院子裡已經人聲鼎沸,王府隨從和驛站驛丁們都跑來跑去,端盆提水救火,一片紛亂景象,君珂正要也去救火,肩膀忽然被人拉住,“不可。”
一回頭觸及梵因目光,清透明澈,靜靜盯著院中跑來跑去的人們,道:“君珂你數數人數。”
君珂仔細一看,心中一驚——什麼時候驛站之內這麼多人了?
她記得王府護衛一百上下,但驛站住不下,只留了大約三十人住在西廂房裡,僕傭二十人,驛站驛丁三十人,滿打滿算加起來不過一百人在驛站之內,怎麼此刻滿院子飛跑的人,多到數不過來?
還有,有些人端盆潑潑灑灑,有些人卻手腕不動,腳步穩捷,飛跑之中一滴水也不濺出來,這是何等手上功夫?再仔細看這些手腕特別穩定的人的水盆,淺淺一盆水,這是救火還是洗腳?
這些象徵性端著水的人,與其說是救火,倒不如說趁此機會四處亂竄,此刻晉東王和王妃都被搶了出來,這些人以救火為名,在各屋各房亂竄,眼珠子還不住滴溜溜在人群裡梭巡,似乎在找著什麼。
君珂瞅準了一個端盆從面前跑過的漢子,手指一彈,勁風飛射,那人衣袂一掀,腰間隱隱露出一點黑色鑲金邊的腰牌邊角。
君珂恍然大悟。
原來那群在道上攔截他們的皇家暗探,還沒有放棄追逐,這些人資訊靈通,找不到她和梵因,也會想到可能他們會跟著進京的隊伍混入京城,只要鎖定這幾日進城的隊伍就行,晉東王自然是重點物件,但人家的敏感身份,這些密探又沒法光明正大搜查,只好私下放火,趁機搜人。
君珂摸了摸臉,不得不嘆息對方歪打正著,她的面具十分逼真精緻,甚至能透出血汗,但也正因為如此,太薄太細,經不起火勢烘烤,等下一旦卷邊就會露餡。
正想著是不是趁亂先避開,眼角一瞄正看見隔壁院子的人也已經衝了出來,幾個人簇擁之中,一人頭髮紛亂,捂著半邊臉,赫然正是柳杏林。
君珂一驚又一喜,想不到柳杏林一行也透過假冒官差的方式混入了燕京,好巧也投宿在這驛站,她原本和柳杏林約了在當初她燕京官邸見面,她打聽過了,她在燕京的府邸,竟然一直沒被變賣發賞,每月燕京府還會派專人去打掃,在那裡見面最合適不過。然而如今她陰錯陽差混進了晉東王隊伍,倒想著趁此機會,進入大燕皇宮,先拿出解藥再說。
只是她終究心懸柳咬咬母女,在去拿解藥解救她們之前,她覺得也應該親眼察看一下她們的安危,此刻發現柳杏林,頓時覺得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腳步一錯,君珂已經躍起掠過圍牆,她動作輕捷,如驚鴻一掠而過,在紛亂的人影之中毫無痕跡。
某處圍牆下,卻有人忽然回首,冷沉的眸子,向著她離開的方向一閃。
君珂越過圍牆,並沒有去找還在那撣灰的柳杏林,直奔那兩輛大車,還沒靠近,就聞見濃濃的藥味,心中又憂又喜,喜的是果然是咬咬母女,憂的是這藥味這麼濃,病人甚至不能下車見風,咬咬母女看來情況危殆。
“咬咬……”她輕聲呼喚,自側面兜向車身。
不知道是風還是人為掀動,車前門簾忽然開啟一線,一截手指露了出來,指尖瑩白,指甲圓潤,有點虛弱地微垂在簾前,小指微微翹起,彷彿一個無言的召喚。
恍惚那便是柳咬咬的手,君珂心中一陣憐惜,一個箭步就要去掀簾子。
驀然腳步聲響,隨即有人大聲道:“你是誰?竟敢驚擾此車?”是柳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