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戚真思冷叱,“什麼西鄂人堯國人?柳大夫一直是陛下的貴賓,你們不知道?讓開!”
君珂眯起眼睛——柳杏林名滿天下,人人趨奉,又是納蘭述座上賓,絕無可能被攔,今天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因為她吧?是因為怕柳杏林此時趕來,是為了幫助她?
畢竟全天下人人知道,柳杏林是她生死之交。
納蘭述臉色森冷,知道朝中對君珂毫不接納,知道京城在醞釀廢后風潮,但這些人如此膽大,竟然敢趁他還沒回來,攔截柳杏林,當真以為他不會殺人嗎?
“戚統領如此焦急。”那軍官眯起眼睛,“不知有何要事?”
這軍官隸屬血烈軍,出身也算貴族,向來屬於堯國元老那一派,他今日奉命攔住戚真思,是因為認出了柳杏林,這個和皇后交好,又有相當地位的名醫此刻來到堯國,實在太敏感,所以立即出馬攔下。
但他也沒打算為難戚真思,畢竟戚真思是納蘭述親信,堯國上下,目前反對皇后風潮雖烈,但對皇帝陛下本身,不敢有絲毫異心——納蘭述把持軍權,手腕翻覆,這三年堯國貴族的血,足夠淹沒他的龍座。
在堯國這些人看來,他們這是為了陛下好,讓這樣一個不守婦道,勾結外敵,野心勃勃,跋扈囂張的皇后在位,則皇帝大業危矣,堯國危矣!
作為不遵禮教,偏又手中有兵的國母,君珂早已引起了所有朝臣的危機感,每個人都覺得,陛下雖然一時被妖后矇蔽,但沒關係,有他們在,一定能為陛下除清妖氛,到時候,沒有妖后蠱惑,陛下聖明燭照,痛定思痛,必然還會感謝他們的!
每個人都在為所擔負的偉大職責熱血沸騰,為美好的未來歡欣鼓舞……
“我有什麼事,你配問?”戚真思才不管對方什麼想法,攔她就是罪,只是畢竟此行秘密,不想在城門鬧事,她已經在忍耐。
“好。”那軍官眼底怒色一閃,咬牙笑道,“既然沒什麼事,請恕卑職放肆,要請柳先生在城外等候一二!”
“我有要事,讓我進城!”柳呆子急匆匆喊,“你們皇后宣召我,你們也敢攔?”
君珂扶額呻吟——哦呆子,你這話一說,更走不了了。
“哦?”那軍官笑得更陰沉,“敢問柳聖手,皇后陛下宣召您何事?”
“她……”柳呆子畢竟還沒真呆,脖子一縮,不太高興地道,“這個似乎沒必要向閣下交代吧?”
“柳聖手這話就讓在下為難了。”那軍官心中一動,覺得與其攔下柳杏林,不如從他口中套取情報更好些,笑道,“您要明白宣示所來何為,在下也許還可以拼著上峰責怪,請您入城,這樣不清不楚的,叫在下想開城也不行啊。”
柳杏林面露猶豫之色,君珂心中一驚——呆子可不要一急真說出來,納蘭述的病,萬萬說不得!
柳杏林只一猶豫,嘴便閉得蚌殼一般緊,與此同時戚真思已經一鞭子抽了下來,“放肆!這也是你問的?讓開!”
“戚統領這是在為難卑職了。”那軍官一抬手抓住鞭梢,還是那不陰不陽模樣,“卑職奉的也是上令,職責所在,戚統領還是稍安勿躁的好,來人呀——”
一隊士兵上前,牽住了戚真思的馬籠頭,另有一隊士兵,隔開了戚真思和柳杏林的馬身。
“你們要幹什麼?”戚真思此時怒色反而去了,陰森森地俯視那群控制住她馬計程車兵。
“沒什麼。”那軍官含笑道,“兒郎們為統領大人執韁墜蹬,親自護送大人進城,以示賠罪。”說完手一揮。
士兵們牽著戚真思的韁繩便走,竟是要強硬地把她從柳杏林身邊帶開。
戚真思眉毛一挑,忽然笑了。
雪白的額角靛青的刺青一閃,光澤幽黯可怖。
“出面嗎?”君珂明知此時不宜出面,也覺得忍無可忍了。
“遲了……”
“哧。”
一抹劍光自戚真思脅下射出,刁鑽的角度,被日光陰影覆蓋的區域,幾乎人的眼睛還沒能捕捉到那軌跡,淡青色的弧形光芒已經攜著虹影一彎,在人們眼底濺開!
“啊!”一聲慘叫,一截斷腕離體而出,半空中一彈,落在一個圍觀百姓腳下,引起更響的慘呼和走避之聲。
抓住戚真思韁繩計程車兵的手,被她一刀砍斷!
人影一閃,自馬上撲出,穿過乍飛的血雨,手中寒芒重重抵上那軍官的咽喉,“我說最後一次,讓開!”
“戚真思,你敢城門傷人……”那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