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如清風般飄渺的聲音從前邊傳來。
忍著痛抬頭，見李玹眼眸裡閃爍著碎雪般的冷芒，身姿筆挺地站在面前，沈籬的面容頓時有些扭曲。
這個人果然生生世世都跟她有仇！
“如果知道是你，我下手會輕點兒。”李玹用毫無歉意地聲音說著，神情清冷如雪，毫無溫度。
如果知道是她，只怕會往死裡下手吧？冷哼一聲，沈籬反唇相譏：“如果早知道你會像鬼一樣無聲無息地冒出來，我定會帶一盆狗血在身上！”感覺塞在耳朵裡的碎步快被摔出來，她抬手將它們往裡堵了堵。
這小動作落在李玹眼中，卻是她不願再跟他說話的意思，便直接道：“西大街上所受到的損失，我會命人列好清單送到長安侯府。”
拽什麼拽！明明可以心狠手辣到眼都不眨地殺掉髮妻，裝什麼為國為民的聖人君子？不斷在心裡腹誹，沈籬嘗試著站起來，可這具身體是第一次騎馬，兩條腿的內側都磨破了皮，此時止不住地在哆嗦，麻木不仁且不受控制，她沒辦法動彈，氣惱下用力一拳捶在腿上，依然感覺不到疼痛，可痠麻倏地傳遍全身，令她再次栽倒在地上。
輕嘆一聲，李玹對著她伸出手。
沈籬很有骨氣地把他的手拍開：“不需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你想坐在地上被當成猴子圍觀？”李玹眉眼不抬地反問她，指節分明的手再次伸過來。
剛才她得意忘形地擾亂街道，此刻周圍有不少平民百姓圍在旁邊，正對著她指指點點。可那又怎樣？她寧死都不會接受他的幫助，何懼流言？
“滾蛋！”她冷哼著再次揮手把他的手開啟。
她的手早已破皮，盈盈血絲順著傷口流出，蔓延到整隻手，也沾染到李玹的指尖。他微蹙眉頭，慢條斯理地掏出手絹把手指擦拭乾淨，淡淡地問道：“你為何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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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假慈悲（2）
沈籬仰起頭，勾唇嘲諷地笑：“你為何討厭我？”
即便他沉著情緒，面無表情，眼神亦無波無讕，可她太過了解他，故而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在散發著對她的厭惡。
李玹張了張嘴，對上她的眼神，卻說不出話來。
明明他站著，她跌坐在地上，他高她低，可她神情蔑視，滿臉傲然，黑幽幽的眸光像是從很遠很遠的高處落下來，彷彿她近在咫尺，卻隔他很遠，很遠。
這種感覺，他太過熟悉。
熟悉得哪怕容貌不同，他的心也像是被巨錘錘中，痛得他渾身發顫。分明不是同一個人，卻流露出同樣的神色，同樣的感情，他怎能不嫌憎？情緒有些失控，他驀地伸手抓住她的衣領，強行拽著她站起身，一字一句神情冰冷地道：“若你不姓沈，早已死了好幾遍！”
“呵。”沈籬冷颼颼地笑著，眼神若有實質，鋒利無比地落在他身上：“若你不姓李，早就被碎屍萬段！”
李是國姓，是李玹身份的象徵。如果不是公然殺掉他，會給她乃至於長安侯府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現在這樣近的距離，她真的會不擇手段、想方設法地戳穿他的胸膛！
“沈籬，你好大的膽子！就憑你剛才那句話，我完全可以治你個不敬之罪！”
“可我姓沈，不是嗎？”她故意拿他的話堵他。
兩人互相對視著，火花亂飛，誰都沒有低頭，直到沈籬滿臉憎恨地拍開李玹的手。
接連被拒絕三次，李玹對外人完全冰封的心，漏出絲絲的寒氣來，他正待說話，吃下滿肚子灰塵的沈曦終於擠過人群，慌慌張張地跑到沈籬的身邊。
“六兒，你沒事吧？”
見她髮絲凌亂，滿身狼狽，衣裳上還有點點紅色血跡，他急得紅眼：“哪兒受了傷？走，我揹你去找郎中！”
邊說邊背對著沈籬蹲下，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然後後知後覺地看到李玹，玉琢一般的容顏上頓時流露出兩分尷尬。
見他穿著常服，沈曦不免猶豫要不要起身行禮，還沒有想明白呢，背上一重，沈籬已趴在他背上，細弱的雙手輕輕環住他的脖子。
“三皇子，我們先走一步。”沈曦的心頓時軟成一團，揹著沈籬站起身，略微點頭便要離開。
“六小姐似乎對我有所誤會。”李玹卻忽地說道。
沈曦一怔，停下腳步，迴轉過身，滿臉不明所以。
或許李玹是覺得有沈曦在場，她會顧及一二，所以想化解一下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