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這樣?怎麼會這樣?
一心救人,卻將自己與一干弟兄置於險境,無法脫身!
或者,自己才是他真正要對付之人!
秦驚羽指甲掐入掌中,心痛如絞,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掙脫開去,站定不動:“住手,都給我住手!”
秦興瀾揮下手,示意手下暫停攻擊,神情複雜看著她,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秦驚羽喘了口氣,環顧四周,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秦湛霆,周圍七零八落的侍衛屍身,以及身邊搖搖晃晃兀自支撐的門下弟兄,咬牙道:“你只是想要我的命,就不要累及無辜,我留下,你讓他們走!”
話聲剛落,耳邊即是反對不斷:“主子!我們不走,生死都跟著主子在一起!”
“對,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不走!”
秦驚羽聞聲落淚,她不是孤單一人,從來都不是!
不論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皇子抑或亂黨,她的弟兄們都不會拋棄她,不會!
秦興瀾揚眉一軒:“既然你的屬下如此忠心,那就留在這裡陪你吧。”
“等下!”秦驚羽見他腳步後撤,頭頂上方弓箭再度舉起對準自己,不由叫道,“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要殺我,給我一個理由!”
秦興瀾身形微頓,嘆道:“我之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與大皇兄不顧骨肉之情,協同作亂,欲加謀害,實在讓人心寒……我饒你不得!”
秦驚羽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明明知道我只是好意報訊,從無加害之心,卻要給我強加罪名!”
秦興瀾抿緊了唇,似被說中要害,臉色青白,一言不發。
秦驚羽低頭,看著地上的秦湛霆,從自己衣襬處撕下一大塊布料,蹲下去給他緊緊裹住右肩。
整個過程,她儘可能做得緩慢而又仔細,全然不顧周圍凝結成冰的肅殺氣氛。
做完這一切,喝令門人盡數退開,這才起身迎上,冷道:“你早已明瞭大皇兄的心思與計策,當時大可不必答應前往,反正明日便是冊封大典,只須候在越秀宮,平安度過這半日,就可以順利登位……而你卻執意而來,是想借此機會,將未來的障礙連根拔起,是不是?”
面對她的一番質問,秦興瀾既不肯定。也不否認,只淡淡道:“他往日以皇長子的名義,自以為是,作威作福,我已經忍他許久了。”
“即便如此,你也不致如此對他!”秦驚羽情不自禁拔高了聲音。
秦興瀾反問:“那你說,我該如何對他?”
秦驚羽咬唇道:“大皇兄已經是寡不敵眾,處於下風,你大可率眾將他擒下,押至父皇面前,請父皇定奪,此事之後,他再無實力與你爭奪為難,你何必如此狠心斷他手臂?!”要知道,一大皇兄的心性,斷他一臂,今後形同廢人,與要他的命又有何區別!”
“婦人之見!”秦興瀾冷聲打斷她,“你沒見他方才一心想取我的命嗎?若是我計劃不周,稍有懈怠,此時躺在這裡便不是他,而是我了!”
“那是大皇兄一時糊塗,本來是可以勸說,可以阻止的,他本無意取你性命,只想要拿儲君之位,只要你答應讓給他,他便會罷手!”
“讓給他?”秦興瀾搖頭輕笑,笑聲裡帶著幾分譏諷意味,“三皇弟啊三皇弟,在你眼中,這皇位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你讓我,我讓你,隨意推辭不受嗎?你肯讓我,那是你的事,我卻斷然不會再讓給他人!”
秦驚羽微微張嘴,心中驚異,指著他:“你……”
天,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秦興瀾朝她湊近一步,輕輕點頭,聲音壓低,幾不可聞:“不錯,你掩飾得極好,我當時也一心以為是我自己拔出來的神劍,自是未加多想,欣喜若狂,只是,在我轉身還劍之際,心念一動,曾試圖再次拔劍,結果那神劍如同生根一般,紋絲不動,根本沒法拔出……我便知道,真的是你在想讓,你才是上天定下之人,你說,我怎能留你在世?”
秦驚羽瞪著他,內心驚駭,連連後退。
他什麼都知道,卻故作無知,懵懂接受,騙過了她,騙過了所有人!
難怪他明知道自己是無辜前來,也要執意圍剿,原來是怕她將來會對他不利,要對她斬草除根!
對他而言,她不是兄弟手足,而是擋住他前進道路的障礙,只能毫不留情,全力剷除!
——我以為,殿下會支援大殿下做儲君……
少年的低嘆聲猶在耳邊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