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注意自己的言行,免得將來讓人抓到什麼把柄,到時候又橫生枝節……你可聽明白了?”
“臣領旨。”蕭文面無表情地答道,心裡卻說:我只是領受你的旨意,要我遵守你的旨意是萬萬不能的!
女皇沒有察覺他話裡的破綻,以為他順從了,十分高興,吩咐身邊宮奴:“拿筆墨紙硯,伺候蕭駙馬書寫,”對著蕭文,她說,“你在這裡寫封信給秀雲,就說你同意她再娶,要她趕緊答應這門親事,別在那裡和月女皇耗了!”
蕭文聽言,心中一寬:原來雲兒還沒有同意麼?早該想到的,雲兒和自己兩情想悅,凡事都是把自己的感受放在首位去考慮,自己若不點頭,她連墨珠都不會娶,何況現在是娶個皇子回來和自己分庭抗禮?想到這裡,抑鬱的心稍稍寬慰了些許,暗含譏諷地說道:“陛下既然已經有了定奪,何不親自下詔?微臣的家書又如何比得上陛下的聖旨!陛下要公主娶親,公主難道還敢不從嗎?”
女皇橫掃他一眼,冷笑道:“要你寫你便寫,羅嗦這許多做什麼?不錯,朕是可以下旨強令她執行,只是撕破了臉皮你將來還有好果子吃麼?沒有朕替你撐腰,縱然秀雲寵你又如何?難道還能尊貴過月國皇子不成?!”
輕巧地抬眼往遠處的雕樑畫棟看去,女皇依舊是淡淡的神色:“若是你願意讓秀雲背個千古的罵名,若是你願意讓這戰場上枉死的冤魂又多添幾許……那,你就犟著性子不寫好了,橫豎翰林院裡養著那麼多學士,要仿你的字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語氣顯得越發的森冷。
其實,女皇之所以一定要蕭文的親筆信,一來的確是為了說服秀雲,因為那丫頭向來任性,如今又只對著蕭文一副小兒女情深的樣子,不管她是真的不願意、還是在裝模做樣的假客氣,總之,這節骨眼兒上,可不能讓她把搬救兵這件事給攪黃了;二來,自然是要給遠在異鄉的妹妹提個醒兒:你的夫君女兒都在朕手裡,現在是這樣,以後也不可能會改變,你只有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才能保得他們性命;第三麼,卻是為了給蕭文敲敲警鐘,讓他自此擺正自己的位子,爭寵奪愛向來是在所難免的,以前他是大臣的兒子,比平民是高貴些,可是月國皇子一進門,自然就是以他為尊,蕭文若想過好日子,聰明的就應該選擇她這皇帝做靠山。
蕭文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只有無奈妥協:“好,我寫!”
一封信寫了撕,撕了寫,好不容易寫完了,女皇陛下還要再過目,這邊刪那邊減,原本應該是普通的家信,竟弄得象勸降書!左加一條道理,右添一句古訓,最後除了開頭、結尾還是蕭文原先的句子,當中的文章全被調換了個乾淨,蕭文等於就是拿著筆把女皇的話原封不動地抄了一遍。
月上西樓,蕭文才從御書房裡出來,連晚膳都還沒用的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餓,即便方才女皇用餐時,滿滿幾桌子豐富的菜色都打動不了他——這樣也好,女皇又不會賞他一起吃,沒有飢餓的感覺反而是件好事。
慢慢地拖著腳步,神情疲憊的他一步一步地往淑芳齋挪。
以後自己該怎麼辦?他迷惘地想著,自己又能怎麼辦?
就象陛下說的那樣,就算雲兒喜歡自己,月國皇子的體面總是要顧的,自己在他面前又該如何自處?自己雖然不見得會步爹的後塵,但日子也不可能會有多好過倒是真的。想到這裡,蕭文自嘲地笑了:女皇說得倒輕巧,對月國皇子謙恭有禮的同時還要對他嚴密監控,原來自己也是一根不可或缺的眼線了,原來自己還有被女皇利用的機會。
從一旁的廊柱後面,走出來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攔在蕭文跟前,口稱“鳳後有請”。
蕭文一愣,想到女皇剛才說的“鳳後求情”,也不知道她夫妻二人葫蘆裡賣得什麼藥,莫非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麼?不管怎樣,道聲謝總是要的——就算只是做戲,他也不能不順著往下看,女皇都說了,難道自己還能不向鳳後殿下謝過“救命保封”之恩嗎?
因此他便跟了小宮奴去了真秀宮。
見到躺在床上的鳳後,蕭文嚇了一跳:前日裡見他,雖覺形容憔悴,但終掩不住國色天香,反而有種楚楚動人的美麗,今日卻是氣若游絲,唇白如紙,整個人就好象瀕臨死亡一般。
“殿下,你這是怎麼了?!”蕭文驚呼道,連禮都忘了行。
“沒什麼……吐幾口血而已……死……死不了的……”鳳後自嘲地說著,勉強掙扎著坐了起來,蒼白的唇角扯出一抹笑意,“聽說……陛下……召你覲見了?……”
蕭文的心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