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紋樣。
他不禁伸手覆上了碑面,指尖在碑上細細摩挲,像是在尋什麼,一直來回尋了一遍,卻什麼也沒尋到。指尖一頓,悵然若失地又落回了碑底。他笑著嘆了一聲。
風將他鬢間夾了白絲的碎髮吹起,他不予理會,只抬頭看了看天。
日頭已經在樹梢裡隱隱藏藏地看不清晰了,遠處的林中有鳥形單影隻地飛過,遠遠地叫了一聲,清越中透著些許孤寂。他看了幾息,收回目光,又回過頭來。
“阿薰,我今日得早些回去了,不能陪你了。我家那小子定要來鬧我,他是越鬧越厲害了。唉……我也不怪他,我知道,他是怨我對不起他娘。”
他又是一聲長嘆:“若你哪日見了方氏,替我……算了,你還是別上前了,她哪會對你有什麼好臉?罷了,我只盼著她來世投個好胎,遇見個良人罷。”
他又伸手撫了那墓碑,手下極輕柔,片刻,站起身來,柔聲道:“你好生歇息,我明日再來。”
他說完,往東走了一步,彎腰拾起草地上的白陶酒壺,輕輕哼了一聲,朝著東側墓碑,道:“你家的小子也來尋你了,別喝了……”
他言罷,背對著徐泮和於小靈立身的樹林轉了身,頭也不回地,往東南邊一條小路去了。
徐泮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在西斜的日光下沒入蔥鬱的樹叢,眉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於小靈聽了這番看似沒頭沒尾的話,不知怎麼,鼻頭竟有些莫名發酸。
誰能想到,這青山之上,竟掩埋了這麼多的世間情緣呢?
於小靈抬手揉了揉鼻頭,感覺酸意消了些許,才用另一隻被徐泮握住的手指,摩挲了他的手背。
徐泮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輕輕“嗯”了一聲,牽著她的手出了樹林。
綠草如茵,樹影搖晃,兩塊墓碑前,徐泮扶著於小靈跪了下來。
“爹,娘,不孝兒子帶媳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