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火正在醞釀當中。
於小霏坐在馬車上,撩了簾子悠哉地看著手下的人將兩壇酒,潑到這個久不住人的院子裡,然後還不忘囑咐下面的人:“小心些,別讓人瞧見了!”
這幾個人手都是她自己陪嫁的人,當然聽她的話了,這幾人雖然約莫曉得,她要做什麼事體,可身家性命都攥在她手裡,不聽她的,又有什麼辦法呢?
這些人怕於小霏,自然也怕得罪了於小靈,由不得手下越發遲疑起來。他們動作慢了,正是給了邵班機會。
邵班派回來的兩人,瞧見火摺子還沒扔出去,都鬆了口氣。兩人相互對了個眼神,又給之前剛留下的人,使了個眼色,便分散開來,瞬間掩藏了身形。
於小霏也瞧見她那些手下動作頗為磨嘰,伸手指了他們:“快些!快些!”
可是她這邊話音剛落,只聽嗖的一聲破空的聲音傳來,然後鐺得一下,一支箭射了過來,深深釘在了樹上,那樹,正是方才於小霏指的方向。
於小霏吃了一驚,倒抽一口冷氣,手下的人也都目瞪口呆,眾人都尋著那箭射來的方向看去,可是什麼都沒看見。
下面的人沒見過這個陣仗,都不敢動彈了。於小霏比他們強些,打眼瞧見那箭穿插著一張紙,趕緊伸手指去,“快,快,看那紙上寫的什麼!”
眾人都往得箭上看去了,可誰都沒瞧見,有一個身影不動聲色地轉到了於小霏身後。
那身影悄悄地靠近,就在眾人都沒有察覺的時候,一個縱身,跳進了馬車,在於小霏差點驚叫出聲的時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而不知何時又從另一邊冒出來一個人,那人動作利索地跳上馬車。當眾人回頭看見他的時候,他已是一鞭子抽在了馬臀上,駕著馬車,飛奔而去了。
於小霏手下的人都被這場變故,嚇得飛了神,再回過神來去追,已是追不上了。就是他們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有機靈的,一下想起來了那支箭和箭上釘著的紙。
他們取下來一看,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一行字:“人在山門外,再闖山門死!”
……
馬車上的於小霏驚恐萬狀,可卻被一蒙面黑衣人,從後面死死地捂住了嘴。
於小霏自然是要掙扎的,她嘴上發不出聲音,卻哼個不停,兩手被捉住,兩腿卻踢個不停。
黑衣人自然不會放了她,卻被她弄得不厭其煩,一腳踢在了她小腿上。於小霏哪裡受得這麼一腳,當即疼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她越發要叫要掙扎了,那黑衣人再不耐煩,忽然鬆了她的手,翻手一個夾風帶雨的手刀,直接砍在了於小霏後頸。
行不軌之惡事,自然得粗暴之對待。
於小霏疼得一聲悶哼,當即昏死了過去……
於小靈這一胎生得極不順利,一直到了晚間,孩子也沒下來。早上那會兒的勁兒頭,折騰了這一日,也是消散得乾淨了。
青潭來看了她好幾回,當著一院子人的面,自然不好同他說什麼。晚間又來的時候,聽她說話已是精疲力盡了,不由目露擔憂。
他跟於小靈表示要單獨同她講幾句話,於小靈便把眾人都打發出去了,隔了一層門,跟他說起話來。
“靈力還剩下多少?”青潭開門見山。
於小靈在裡間兒聽了,默了一默,嘆了口氣才道:“幾乎沒了,約莫……只剩些殘留了……”
她話說到尾處也是沒了力氣,她萬萬不曾想到,這生孩子遠比她想的要費勁多了,現下她靈力,幾乎用得乾乾淨淨了,剩下的……大概只有聽天由命了吧。
青潭低低唸了聲佛,道:“莫擔憂,此乃一劫,過了便是。”
於小靈聞言疲憊地笑了:“也是,都是劫了,擔憂也無用。”
她這樣說,青潭在外間輕輕地搖了搖頭,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將衣裳穿上罷,我傳與你些法力。”
“你說什麼?”於小靈不可置信。
青潭就知她這般反應,斂了神色,勸道:“渡劫不是兒戲……”
“你瘋了!你是佛祖座下的弟子,修的是佛法,是你自己的修為!你私傳法力與我,恐怕你我二人都得受那反噬!與其搭上你,還不如我自己使使力氣,拼上這一命!”
她幾乎把最後的力氣都用來斥責青潭了,她滿心對青潭的想法驚詫不已,不知道他怎麼會想到這麼一招?!
室內外亦是靜默無比,只有燭火發出了一聲噼啪聲,劃破了這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