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靈眯了眯眼,離開了這株梅花樹,裝作不經意地在一旁緩行了幾步,目光四下探尋,卻始終沒發現什麼。
難道是她太過緊張了。
或許是吧,忠勤伯府住了太多她不熟識的人了,雖然都是徐泮的骨肉至親,可對於她這個本就是假借凡人肉身轉世的鯉魚精來說,不心生警惕是不可能的。
可無論她如何警惕,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甚至連一絲動靜都沒有。
她不由搖了搖頭,暗道自己疑心太重,便又繞了梅花樹,尋覓生得入畫的枝丫。
可她剛遠遠瞧見一枝,正欲舉步前去,去忽覺耳畔不遠處有稀疏聲傳來。
於小靈一息之間轉過頭來,目光凌厲地朝那響動處定睛看去。
可滿目都是柏樹的枝葉和桃木光禿的樹杈。然而下一息,響聲再次傳來,柏樹葉擺動起來,青蔥手指忽的分開了兩樹相接的枝葉,豆綠色的裙襬亦飄出些許。
“大嫂?”徐淓從花木中探出小腦袋,瞧見於小靈正神色戒備地看著自己,不由怔忪問道。
“原來是三妹妹,倒嚇了我一跳。”於小靈忽的鬆了口氣,道。
徐淓神情微赧,細聲細氣道:“嚇著嫂嫂了,是我的不是。”
於小靈見她這副模樣,還以為自己方才話說的重了,連忙朝她招手,柔聲道:“不礙事的,我不也嚇著妹妹了麼?”
於小靈說了這話,徐淓才收起方才的神色,抿嘴笑了笑,往於小靈身側走了。
“妹妹可是剛來?”於小靈拉了她的手,似無意地問道。
“剛來呢,聽丫鬟說這兒白梅開得好,想剪幾枝回去插瓶。”
於小靈聽了,眼神閃過思索的神色,不及任何人看清,便斂了回去:“那倒巧了,我同妹妹想到一處去了。”
既然想到了一處,便有好些可以交談的言語,二人圍著白梅,轉了幾圈,說笑之間驅散了方才的緊張氣氛。
只是於小靈沒瞧見,被柏樹枝葉遮住的樹叢間,有人抬手摸了摸下巴,眼睛半眯著透過枝葉縫隙,深深地看了她幾眼,然後才抬腳,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徐泮在外院設宴款待了幾個弟弟,下晌他們各自離去之後,他回到正院,正瞧見於小靈,坐在一個插了梅花的鈞窯花囊前發呆。
徐泮緩步走近,她都沒有發現。
徐泮笑著靜靜打量了她一番,抬手輕放到她的後背上,剛想問她一句,卻見她忽的身軀一震,眼睛中警惕地放著冷光,朝徐泮看來。
“怎麼了靈兒?我嚇著你了?”徐泮看見她方才那戒備的神色,擰了眉頭。
於小靈見是徐泮,長出一口氣,深深地閤眼睛,搖頭道:“是我疑神疑鬼了。”
“為何疑神疑鬼,哪裡不對麼?”
他這樣問,於小靈卻沒這樣回答他,反而問道:“錦衣衛……真的有來我們府中光顧過麼?”
徐泮聞言神色一凜:“怎麼?你覺得暗中有人?”
於小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好像有些感覺……說不清楚。”
徐泮抿了嘴,默了一默,才道:“莫不是我近日沒去衙門當差,被錦衣衛盯上了?”
他頓住了,忽的嗤笑了一聲:“似我這等一心為國的,他們反而放心不了了……”
他抿了嘴,順著於小靈的後背撫摸了幾下,柔聲說道:“你不必怕,錦衣衛是例行公事,咱們家的侍衛雖不能攔人,卻也不會一無所覺。我一會兒叫了邵班過來問問,便知曉了。”
他說完見她眼中仍有幾分擔憂,又順勢將她攔腰抱起,自己落了坐,將她放到膝頭之上。
許是於小靈的身量較之徐泮太小的緣故,他總是喜歡將她放在膝上,攬在懷裡。
他垂了頭,抵在她的鬢邊,輕柔又憐惜地問道:“園子裡的白梅開了?那幾株白梅還是祖父當年為祖母移的……靈兒喜歡什麼花木,咱們也移來種種,空地方總是多的是呢。石榴……靈兒覺得如何?”
多子多福的石榴啊。
徐泮溫熱的呼氣吐在於小靈耳畔,讓她緊張的心緩下來幾分。她想了想,點頭笑了,側頭倚在了徐泮的脖頸上,鬆了口氣,道:“好。”
……
書房裡,邵班和傅平並肩而立。
“果真沒有錦衣衛來過?其他可疑之人呢?”
邵班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伯爺,果真沒有,您……?”
徐泮擰著眉頭擺了擺手:“沒什麼,加強防衛,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