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氏這裡口風一鬆,於小靈和於小霏俱都聽了出來。
於小靈暗暗鬆了口氣,果然將韋氏逼得孤立無援,略微有人向她丟擲一根樹枝,她都要抓住的。
而於小霏卻兩眼放光,緊盯著三位夫人,一錯不錯。
當著安親侯世子夫人和顧大夫人的面,自然沒有於家姐妹說話的份兒。
她二人也只裝老實模樣,又聽安慶侯世子夫人說道:“說到底,還是我招待不周才出了這樣的事情,合該我向夫人賠罪才是。您又何苦為難自己?”
韋氏一聽安慶侯世子夫人的意思,哪裡敢說怨她,連忙搖頭回道:“夫人這是哪裡話,我只恨……自己兒子不爭氣罷了!”
她話音一落,徐氏便接過話來:“小孩子家哪有不犯錯的?更何況他又不是故意為之,說不定,這也是他的緣法呢!”
徐氏面上帶笑,話鋒一轉,一樁鬧僵了的事兒,立即扯到了緣法上頭。
因緣際會最是玄妙,世人自然看不破,看不透。倘若此事當真是機緣,那麼最好的處置方法便是:順應機緣。
於小靈在一旁聽著,徐氏看似勸慰韋氏,實則表明了她的態度。
韋氏沒有怒火攻心的時候,頭腦也還算清明,徐氏說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的。
照理來說,順著徐氏遞過來的梯子下來才是正理,可她一想到於氏女的噁心手段,心中還是窩火的難受,一時之間反倒沒了話語。
徐氏同安慶侯世子夫人對了個眼色,隨即安親侯世子夫人便說道:“可不正是這個理兒?咱們元哥兒這親事還沒定下,於家姑娘又剛出了孝期,這兩下正好和到了一處。於家我也知道,是詩書禮儀傳家的正經人家,咱們這位於二姑娘,那可是往後的忠勤伯夫人,顧大夫人親自替忠勤伯討回來的!這可都是極好的姑娘。”
徐氏聽了立即笑了:“可不是?我對我侄兒媳婦兒可是千分萬分的滿意!”
這二人說笑了兩句,僵硬冰凍的氣氛完全化解了開。
韋氏見狀,想到方才來的時候,還被丈夫囑咐,要同孫家顧家好生來往一番,回頭好給元哥兒尋個差事做做,不至於閒在家中。
她這樣一想,心中怒火雖然尚未完全消解,可在那兩位夫人的目光下,她也只好生生嚥下這口氣了。
韋氏一咬牙說道:“到底還是兩位夫人通透。我這氣性也上來,胸口憋的喘不過氣,什麼事情都想不過來了。說到底。還是我教子無方,元哥犯下的錯事,是該由他自己承擔!”
一不做二不休,她說到此處頓了一下,又朝著費元說道:“把你的玉佩給這位於大姑娘吧!等尋了良辰吉日,咱們便上門提親,也算給這位姑娘一個交代了!”
韋氏心裡如何暗恨,於小霏不知道,可她接過那觸手溫潤的白玉佩,眼淚又一次噴薄而出。若不是緊緊繃住了嘴巴,說不定她便會大聲笑了出來。
她的願望,終於達成了!
被捲進去又卷出來的於小靈,感受到了於小霏心底的波瀾,在心底嗤笑了兩聲,沒說什麼。
於小霏終於求仁得仁了,可這個“仁”,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於小霏得償所願,於小靈也鬆快起來。
這麼一樁事塵埃落定,於小霏應該很快便會嫁出去了吧。她不用在自己背後為非作歹,也不用在於家危害眾人,她怎麼可能不鬆下口氣呢?
倒只是可憐了平成侯府,生生接下了於小霏這個攪事精。於小靈抬眼瞧了費元一眼,見他神色恍惚中夾著些許驚喜,不由微訝。
想來一個巴掌拍不響,既然如此,她於小靈便不用氾濫同情了。
此事終於告一段落,於小霏被安慶侯世子夫人安排丫鬟帶下去換洗去了,於小靈欠了這許多人情,卻得一一道謝。
顧家母女自然不當作一回事,稍微關照了她幾句便就罷了。只是被嚇得不輕的洪家姐妹,於小靈著實好生安撫了一番。
待她把這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歸攏好,抬眼正看見徐泮,已是在樹叢中朝她招手了。
她三步並兩步的走過去,說道:“怪道我今晨一來安親侯府,便有怪異之感,沒想到竟是陪人唱了場大戲!”
徐泮見他嘴上怨念著,眼睛裡卻透著笑意,彎了彎嘴角問道:“這戲唱的可還合你的心意?”
於小靈聽著,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嗯,還算合意,就是累了點。想來這件事情能這般快刀斬亂麻,伯爺的功勞可是不小呢,小女在這兒也得向伯爺道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