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能不能誕下嫡子,少說也得是大半年之後的事兒,而程默澤和崔樂苑的事情卻等不到那個時候,好歹要在崔樂苑肚子大起來之前解決掉。
程盛派人將不知在何處與人吟詩作對的程默澤叫了回來。
程默澤近幾日正焦頭爛額,他同自己家祖父說了要娶平妻一事,本以為祖父一拍板的事情,卻不想祖父頗為尊重二叔父,非得要聽二叔父的意思。
因而去了信往西北,他怕來回太遲,還交給了姜從清,託他從軍中走信,速去速回。
去了信,他還不敢在家中將焦急表現得甚是明顯,好不容易有人叫了他出去吃酒,正好藉機散散心,卻不想這酒宴吃到一半,還未盡興,便被叫回了家中。
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好,暗中思量了一番,卻不得要領。可甫一推開祖父書房的門,瞧見祖父祖母正滿臉陰沉的坐在上首,程默澤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孫兒見過祖父祖母。”他行禮道。
可他這裡話音未落,便聽程盛低聲斥道:“孽障,跪下!
“祖父?”程默澤驚訝萬分。
“你還有臉叫我?還不給我從實招來!”程盛一瞪眼,目光似利箭朝他射來。
爺孫二人眼神一對上,不過一息,程默澤便頹了去,冷汗從他額頭滲了出來,無奈只得將實話俱都說了來。
“……孫兒當真是一時糊塗才犯下此等錯事!祖父,事到如今也只能將她娶進門了,不然怕是到底紙包不住火,傷了咱們程家的名聲!”
程默澤跪在下邊,態度甚是誠懇,程盛幾次想端起茶盅砸到他頭上,卻到底還是忍住了。
他氣得用鼻孔使勁哼了一聲:“你做下的這份錯事,倒叫你叔父嬸孃來替你頂上,若是往後你敢不孝順他們半分,天理難容!”
他吹鬍子瞪眼,咬牙切齒說了這話,程默澤卻聽出了弦外之音。
程默澤連忙伏身叩頭,再三說道:“孫兒孝順叔父嬸孃如自己親生父母,再不敢有半點不盡心!只那崔氏女的事情,恐怕不好等的叔父那邊點頭了……還是得儘早……”
他說著眼睛瞄了瞄程盛,見自家祖父氣消了不少,也目露思索,知他已然是在為自己娶崔氏女做打算了,心中大石頭撲通就落了地。
程默澤把難題拋給了年邁的程盛,程盛思慮半晌,轉過頭來問吳氏道:“若是讓你找一剛出生的孩子過來,可能?”
吳氏聽他問,想了想,點了點頭道:“這個自是沒問題的。而且從小門小戶裡花些銀子抱一個過來,在咱們府上好吃好喝地養上些日子,怕是願意還來不及呢!”
“那便好了,總得大面上沒什麼錯才行,萬萬不能壞了咱們家的家風,讓人抓了話柄。”
程盛老夫妻二人說了一通,程默澤卻是在下面聽得有些暈,他耐不住性子,大著膽子小聲問道:“祖父可讓孫兒幫著做些什麼?”
回應他的又是嗤之以鼻,程盛很不屑的瞄了他一眼,說道:“你能做什麼?!好好學著些吧,小子,你若是再這般混賬,程家落到你手上,我死都不瞑目!”
程默澤又被他說的這些狠話嚇得叩頭,吳氏搖著頭看不下去了,也朝程盛說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老爺可別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忌諱話,過年前儘早把事情定下來,年後再處置他不遲。”
吳氏算是在為這個寶貝孫子說話了,程盛哪裡聽不出來?不過有了臺階,他便下了。
崔家那邊,才是硬仗。
講和這種事情,一次開出所有的條件,絕不是一種好的做法。
程家到底意難平,但凡有一點兒轉機便要甩開崔家那破落戶的。
可此時半點轉機都沒有,只能趁著自家掌握了先機,磋磨磋磨崔家和崔氏女。
程盛讓程默澤不動聲色地往崔樂苑身上逼緊,讓她自己嚇得開口。崔樂苑自然是一點都不敢跟自家父母提及的,尤其是父親還想讓她嫁給六部的老大人的前提下。
之前她還能安下心思來,是因為程默澤承諾她,必會將她明媒正娶回家。
為著這個明媒正娶,她不等也得等,可是如今,程默澤卻同她說,他二叔父那邊離得遠,祖父又不想提二叔父拍板,他們的婚事,少不得再往後拖上幾月。
可再拖兩個月便要顯懷了!
崔樂苑當時一聽這個訊息,臉色便是煞白,渾身抖索篩糠。
她這個恐懼比剛開始知道自己懷了身孕,還要厲害萬分。
她哪裡敢說?可程默澤卻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