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靈端起碗,咕嚕著,大口喝了兩口白粥,長長地出了口氣:“渴死了。”
徐泮看她這般,面色又添兩分和緩,轉頭吩咐傅平道:“倒杯茶來。”
於小靈連連擺手:“不必,不必,喝茶不過是打了個水飽,喝粥吃飯才是實在的!”
她說的倒是在理,徐泮點點頭沒有說話。三人這才叮叮噹噹,碗碟碰撞地吃起飯來。
食不言,寢不語。
可於小靈看看一連吃了三個饅頭的於霽,再看看粥水未下半碗的徐泮,覺得這樣吃下去,意義並不是很大。
轉頭再看隨侍一旁的傅平,神色也是頗為焦急,一雙眼睛盯著徐泮的筷子,見他半晌才吃上一口,恨不能上前幫他往嘴裡塞。
於小靈暗自輕嘆了口氣,想了想,把手上這小半個饅頭三口兩口吃了,又伸手拿了一個。可她拿過來,卻未直接當今嘴裡,反而皺著眉頭盯了起來。
於霽餓得不輕,自顧自吃的要緊,並未看見妹妹異樣。可徐泮卻食難下嚥,沒幾息就抬頭瞧見於小靈盯著一個白白胖胖的饅頭糾結。
“可是髒了?換一個吧。”他猜道。
誰知於小靈卻搖了搖頭:“非也。是我已經吃了七八分飽了,看著饅頭香甜誘人,想再吃一個,卻估摸著並不能吃下,若是吃不完,豈不是糟蹋糧食?”
她嚴肅地說著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倒讓徐泮一怔,接著,他又聽於小靈說了起來。
“我想到辦法了!”
徐泮剛想問她想到了什麼辦法,就見自己手中突然多了大半個,白胖的散發著熱氣的饅頭。
“我……”
他剛說自己不太想吃,就被於小靈打斷了去:“幫幫忙,行行好,這饅頭太香了,我忍不住!”
她這話音剛落,於小靈就瞧見徐泮身後的傅平面色有些古怪,想笑又不敢笑。
可她管不了這些,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祈求地看著徐泮,看得徐泮直直將拒絕的話,盡數嚥了回去,禁不住朝她點了頭,道了句:“好。”
他說完,見於小靈還不收回目光,心知她這是拐著彎子勸自己吃飯,心頭有些發熱,捏住饅頭,湊到嘴邊,大口咬了一口。
果見於小靈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讚許,嘴角也有些許上翹,還聞了聞她自己手上的小半個饅頭,心滿意足道:“白麵饅頭真是享受呀!”
一口饅頭在嘴裡嚼來嚼去,淡淡的清甜在舌尖盪漾,慢慢地,徐泮覺得自己那被苦水浸透的心,好像也沒那般苦了。
傅平看在眼裡,禁不住熱淚盈眶。
世子爺從小就被賦予重望,一年三百六十天在軍營裡摸爬滾打,身邊就姜六爺一個好友。如今出了大事,姜六爺一時還趕不來,看著日漸消瘦沉悶的世子爺,他心裡都禁不住捏了把汗。
誰知這個難關,於二姑娘竟三言兩語地就幫世子爺渡了大半。
傅平禁不住想,於二姑娘定是世子爺命中註定的貴人!
一頓飯結束的時候,傅平恨不能拉著於小靈跟她道謝了,徐泮一共吃了兩個半饅頭,喝了兩碗粥,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激動的了。
更鼓聲遠遠地傳來,悠悠盪盪地宣告著睡夢的來臨。於小靈打了個哈欠,傳到於霽身上,他也跟著打了一個。
徐泮見狀,知他二人一路過來,疲乏之至了,尤其是於小靈,她身量不高,打馬賓士怕是更加費力。
想到這些,徐泮有些心軟,吩咐了傅平把西廂房收拾出來,一南一北隔了屏風,讓於家兄妹二人宿下。
總兵府畢竟不是他個人的處所,他能掌控的,能保證他二人安全的,也就是這個小院了。
於小靈同於霽並沒有什麼好挑剔的,二人簡單梳洗過,便各自安歇去了。
於小靈沒有擇床的毛病,可許是今日經過見過太多,往前未曾一見的事體,心裡有幾分興奮,平躺了好一會才有了兩分睡意,睡前抬眼看了一下窗外,竟見窗外立了一個長長的人影。
定是徐泮,於小靈想。
她輕輕嘆了口氣,拿過長襖簡單披上,在於霽綿長的呼吸中,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
“怎地還沒睡?更深露重了。”見於小靈鬆鬆垮垮地披著衣裳出來,徐泮問她道。
“出來透透氣。”於小靈攏了攏身上的衣裳,抬頭看見一輪明月孤零零地掛在天上,夜裡的寒氣在呼吸間遊走,剛想嘆兩句月亮,就覺得一陣熱流衝出了鼻孔。
“哎呦!”於小靈伸手朝鼻子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