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回京上任?
徐泮被這個訊息打的有些晃神,未及反應,只聽王朝恩提醒道:“伯爺,接旨啊?”
徐泮一驚,不敢再做停留,連忙伸手接過聖旨。
“伯爺可聽見了吧,皇上時刻想著您那,可得放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才放心。”王朝恩笑著打趣道,可話語裡透出的意思,卻讓廳裡的皆神色一凜。
忠勤伯兩代人接連喪命,可不代表忠勤伯府就此沒落下去了,皇上,可是記著忠勤伯府的不世之功呢!
而這位新冊封的小伯爺,也是皇上心頭上的人,恐怕過不了多久,這固原還能迎來忠勤伯府的陝西總兵!
徐泮自然也懂其中的意思,可是這麼急著回京,那潘虎之事,如何還能查下去?
徐泮略做思慮,正要張口將他遇刺一事亮與人前,卻見朱丙俊忽的點了點頭,當先說道:“這般正是皇上記掛著他,內侍不知,這孩子,前幾日出城,竟遇上刺殺了!”
王朝恩眼睛一瞪,看向徐泮道:“真有此事?誰人這般大膽,可查出來了?!”
徐泮點了點頭,略一思索,便作了悲憤狀:“本想著約莫是來尋仇的,私下查探一番罷了。誰曾想,竟查到了那固原千戶潘虎頭上!想我與他並無愁怨,他如何突然下此殺手?!莫不是,見不得我忠勤伯府還能帶兵打仗?!”
這話說出來,廳裡的氣氛不由添了幾分詭異。
見不得忠勤伯府還能上戰場的人是誰?怕是街上的小兒都會毫不猶豫地說出“瓦剌人”三個字,那他潘虎做了瓦剌人想做的事,其用意到底何在?
果見王朝恩臉色變了變,肅然道:“怕是再不是私仇!伯爺可押了那潘虎問詢?”
“可惜去晚了一步,潘虎昨夜吊死在自家房樑上了!”
“好,好,咱家將此事記下了,回京必然上達天聽。”王朝恩擰眉說著,又轉了頭對韓瑞道:“怕是還得韓大人多費些心,早日查清此事,屆時皇上問下來,也有個說法才好。”
“本該如此。”韓瑞道,轉眼又看見徐泮神色微現焦急,又道:“本想將此事交給忠勤伯親自去查,畢竟他手上還有幾分線索。”
王朝恩卻搖了頭:“皇上親自下的命令,讓伯爺當即隨了江源伯世子爺一行回京。皇命不可耽擱,伯爺儘快回京,也免得再遇上這樣的事!”
王朝恩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徐泮雖並不甘心,可也不能違抗聖意。
是以姜從清聽到這個訊息,將一張茶桌拍成兩半的時候,反而是徐泮勸了他。
“那人這般算無遺策,即使你我留下來,也無甚用處,查來查去,最後還不是落到潘虎私通瓦剌人身上?你放心,他既出了手,便收不回去了。早晚,我讓他以命償命!”
寒光在徐泮眼中閃過。
有些仇,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在西北九月的漫天黃沙裡,徐泮身負皇命,一路護送自己父親的靈柩,直奔京城而去了。姜從清卻沒有與他同行,轉道往南,奔了扶搖山莊去了。
山莊一片寂靜。
“姜六爺,您怎地來了?”守門老翁急急忙忙給姜從清開門,驚訝道:“小主子們都各回各家去了,上晌剛走的!”
姜從清撲了個空,轉念一想,他這一趟來西北,本來就是拜訪岳家的,便當即調轉馬頭,往靜寧去了。
靜寧雖然是個州,可也就那一巴掌大,略一打聽,就知道州衙在何處了。
可這會兒天色已晚,他又兩手空空,如何能上門去,還是那女婿第一遭上門。
讀書人家本就禮數多多,姜從清不敢不從,只好找了個客棧先住下,又去街上置了禮盒,還把在京城淘來的,給程默意備下的小物件也放進禮盒裡,自己看著,咯咯地傻笑。
張迅和梁勃對了個眼神,心道,一提到未來的六奶奶,六爺就跟傻了一般,就這副模樣,真真不知道程家人會不會以為他是個傻瓜。
第二日一早,姜從清撿了一身竹青色暗紋圓領袍,束了腰,墜了玉,又將他那把劍收了起來,拎了只紫竹聚骨扇拿在手裡,自覺書卷氣十足,信心滿滿。
“六爺,靜寧今日冷得很,怕是用上不扇子吧?”張迅看不下去,提醒他道。
“你懂什麼?文人都這樣!我若是帶上劍去,還不得嚇著我岳父大人?!”
張迅聽他如今就岳父大人叫的親切,也知他如今正頭腦發熱,既然是頭腦發熱,拿了扇子扇幾下,那也是好的,遂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