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瘦小的陳良放在眼裡,提出比試比試。
陳良坐在八仙桌前,面帶微笑地說,“你要能把我的手拽離桌面,就算你贏。”
宗道臣心想這有何難,便用右手穩穩地抓住陳良的手腕,拉了半天,競一點也沒拉動。宗道臣又使勁去拉,陳良的手好像緊緊貼在桌面上一樣,還是沒有離開桌面。宗道臣覺得很奇怪,想放棄又怕丟面子。他又一想,如果自己用兩隻手使勁一擰,可能會令陳良的手離開桌子。
於是,他站起身來,突然撲過去,拽住陳良的手一擰,想把陳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以解心中的悶氣。不料,宗道臣反被扔了出來,重重地摔在地上。等他抬頭時,陳良已笑呵呵地站在自己面前。
宗道臣心中更加氣惱,哪肯服輸,爬起來聲稱要好好較量一番。這一回,兩人擺好了架式。宗道臣用左手抓住陳良右袖,同時用右手抓住陳良衣襟,想以柔術將其摔倒,不料感到右手發痛,原來陳良已扣住他的手。宗道臣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被陳良單臂反手摔倒在地。宗道臣再次爬起,以破釜沉舟之勢出拳猛擊,卻被陳良一腳踢到小腹上,狼狽不堪地倒在地上。
多年以後,宗道臣回憶說:“這件事對於我來說震撼太大了!我從少年時代就習武,身體素質也算得天獨厚,不料卻被一個年逾花甲的小老頭打倒,這次失敗在我一生中也算是大事。”
後來宗道臣才知道,陳良使的這種不可思議的拳法就是中國武術中的少林拳法。於是,愛武心切的宗道臣一心向陳良學習少林拳,每天都央求陳良能傳授一兩手武藝。陳良雖對日本人沒有好感,但感到宗道臣是學武的好材料,便答應傳授他少林拳法。治學嚴謹的陳良對這位日本弟子要求極嚴,無論是傳授還是比試,總是親自示範,宗道臣便一次次倒地。陳良言語不多,點到為止,剩下的只有宗道臣自己來揣摩,這下可苦了宗道臣。後來,他說道:“中國拳法的招數名稱,不像我國柔術名稱那樣簡單直白,有些名稱毫無意義,甚至與招式無關,若想記住也是相當難的。因此我必須憑自己的理解,把學的每一種技法整理出日文名稱,才能更好地理解。”
幾個月下來,宗道臣武功精進,越發喜愛中國拳法了。
當時,東北的民間秘密組織“家理教”很盛行。家理教只是結社,不隨便吸收會眾,但加入家理教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如官吏、軍人、商人,也有少量的工人。“家理教”活動廣泛,觸角遍及東北各地,因此引起了日本特務機關的重視。但是,日本人若想打入他們的組織是非常困難的。
宗道臣所在部門負責監視東北各地的民間秘密團體,打入“家理教”成了他們的重要任務。由於工作的需要,宗道臣極力接近“家理教”的成員。很快,他發現這裡的武林人士很多,他們不太注重政治活動,主要從事本幫派的武裝自衛活動,豪俠尚武的風氣很重。透過接觸,宗道臣有機會見到幾名各地武師,因此也看過他們最拿手的絕技,宗道臣收穫很大。可是這些武師大多年事已高,宗道臣所學的武藝也不過二三於而已,而且雜亂無章,歡喜之後又不免失望。
宗道臣費了好大勁才打入“家理教”奉天分舵。不久,分舵堂主便帶他參觀了“家理教”奉天分舵的一處秘密地點。奉天遼陽縣附近的千山上有一座古廟——祖越寺,聚集著很多“家理教”成員,其中也不乏武林高手。
宗道臣驚奇地發現,祖越寺的雪峰和尚就是一位武術家,精通仁王拳,功夫很出色。宗道臣在那裡逗留很久,受教於寺內。在那裡,他看到由香港李姓一家表演的太極拳和白蓮教派的白打(對打),又看到湖北袁某演練的梅花拳(以手法為主,腳法比較簡單),還看到河北楊先生的楊家拳、擒拿術。這些拳術讓他長了見識,開了眼界。
1930年夏,東北抗日活動進入高潮,日本特務機關也活動頻繁。這個夏天對於宗道臣來說意義重大,因為他學過中國少林拳法後的初試身手便是在這個夏天的一個夜晚。
一天夜晚,宗道臣和同伴逛奉天城外的北市場。按日本特務機關的說法,這裡是個“壞人”出沒的角落。二人本來是來監視抗日分子,不料,宗道臣的同伴和一箇中國人因賭博引起糾紛,接著兩人就廝打起來。開始,宗道臣的同伴佔優勢,在扭打中抓住對方的手腕。宗道臣以為同伴必勝無疑。哪知那個中國人會些拳法,掙脫了對方的手,狠狠打了他肚子一拳。那一拳打得不輕,宗道臣的同伴痛苦不堪,又被那個中國人踢中下身,立刻昏了過去。那個中國人向宗道臣撲來,一隻手伸向宗道臣眼前,另一隻手高高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