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在李秀拳頭下的日子充滿了絕望。
尤其是她還打不過李秀。
而在趙倩身後長長的隊伍幾乎望不到頭。
這是一萬兩千人的萬里遠行。
那些騎馬計程車兵,徒步的青壯,一輛輛載著物資和老弱的馬車,在長安城外的官道上,全都在默默地向前走著,他們還將不停地這樣走下去,一天,十天,甚至數十天,幾百天的走下去,他們腳下這條古老土路向前無盡綿延,穿過隴右,穿過河西,穿過西域,甚至穿過遙遠的大食,一直向前到達更加遙遠的地中海岸邊。
這就是絲綢古道的東方起點。
“你在看什麼?”
白孝德好奇地問道。
瑟瑟秋風中,楊大將軍正用深情地目光盯著送別的人群,至於他的目標……
他的目標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個。
他親親好姐姐,呃,姑姑,打著為公主送行旗號的玉環,呃,這個也是姑姑,留守長安的阿紫和其他幾個女奴,還有十幾個和他有過特殊關係的貴婦都在那兒呢,尤其是他那兩位親親好姑姑,昨晚跟他酣戰一夜居然還能硬撐著起來送行,這也的確是難為她們了,可憐玉環姑姑還被兩名宮女一左一右架著呢!話說這麼多送別的人,他也就只能用深情的目光來概括了,至於她們認為自己看的是誰那就隨她們便了。
“唉!”
楊大將軍長嘆一聲。
弄不好這是最後一面了。
雖然他肯定不能坐視玉環姐妹死在馬嵬坡,到時候是肯定要伸手來救一下的,但這種事情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能否成功也沒絕對保證。
雖然他的確能及時趕到。
安祿山起兵後,一直過了半年多李隆基才逃亡,這麼長時間足夠訊息送到碎葉,然後他孤身返回了,而只要他到達,那麼想在亂軍中把她們姐妹救出來並不難,但問題馬嵬坡之變什麼時候發生,甚至會不會是在馬嵬坡發生,這些就很難保證了,他也不可能還沒發生就提前動手,而且他也不能阻止其發生,這樣的話操作起來的難度就很大了,總之營救的成功率很低,低得連一成都沒有。
到時候一切都得看天意了。
至於救出以後……
那個不在他考慮範圍,大不了扔到碎葉去,隨隨便便給她們換個身份繼續養著,如果連容貌都稍作改變的話就是堂而皇之地帶在身邊,每天當暖床器也不會有人知道。
話說整容方面他還是很有天賦的。
“快看,你那小qing人來了!”
白孝德突然笑著說。
楊豐的目光一轉,立刻看到了人群中一個不起眼角落,一個身穿淡綠色長裙的身影,還有一雙悽婉的目光。
剎那間兩人四目相對。
李盈抬起手做告別狀。
此刻一切盡在不言中。
“可惜了,這麼可人的小娘子,卻只能看不能吃啊!”
白孝德很不開眼地說。
“誰說我不能吃的?”
楊豐說道。
“呃,去吃呀!你要有本事把個五姓七家的女兒弄到自己床上當妾,我就把我妹妹輸給你,你要是有膽量踢開李嗣業的女兒,讓她當正妻,我也把我妹妹輸給你,敢不敢?”
白孝德繼續刺激他。
“我記得你就一個沒男人的妹妹還是個寡婦吧?”
楊豐無語道。
“我們家可是龜茲王!”
白孝德眼睛一瞪說道。
他們家的確是龜茲王,雖然龜茲是安西節度使駐地,但龜茲國是依然存在,而且國王世襲龜茲都督府的都督,其性質與河中各屬國差不多,不過已經沒什麼實際權力。白孝德又不傻,楊豐現在就是河中經略使,未來前程不可限量,哪天跟安祿山一樣一下子把安西,北庭,河中三鎮全兼著也毫不奇怪,這可以說是安西軍這個集團年輕一代的首領。那麼用一個守寡的妹妹加深關係完全值得,至於他妹妹給楊豐當妾的問題,趙國珍都能用打賭把趙倩給楊豐當妾,那他白家又有何不可?
“你這是逼我啊!”
楊豐說完毅然決然地掉頭,在身後那一片依依惜別的目光中過了咸陽橋策馬西去。
白孝德很意外地看了看李盈,然後又看了看楊豐的背影,無語地搖了搖頭,緊接著也轉頭上了咸陽橋,追著楊豐的背影而去,在他們後面綿延十幾里長的隊伍,在瑟瑟秋風中伴著飄零的落葉,帶著綿延的塵埃,慢慢開始了他們的漫長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