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捂著腦門上的血一臉委屈地走了出去,然後出門就看見了範建期待的目光,他那怒火騰得上來,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一耳光扇在範建的臉上,後者慘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爛泥裡,緊接著那士兵又是一腳揣在他胸前,補丁摞補丁的糟爛青袍子立刻被撕裂,但那士兵怒火未消,乾脆摘下腰刀連鞘一起劈頭蓋臉的砸下去,可憐他砸的時候範建抱著頭還在地上不斷地嚎呢!
“軍爺,是真的,小人說的都是真的,他們為首的叫林清,就住在宣武門外,小人對大清一片忠心……”
然後他迅速爬起來就跑。
因為那士兵把刀拔出來了。
“瑪的,算你跑得快!”
那士兵在後面啐了口唾沫惡狠狠地說道。
範建委屈地哭著,在周圍看熱鬧的閒人一片嘲笑聲中向前走去,他真得很委屈,他的確是發現了有人密謀作亂,一個叫林清的大興人就租住在他隔壁,這幾天不斷有不同身份的青壯年出沒其所,甚至還有人以糞車水車等各種工具將一些神秘的箱子運來,而且還能隱約聞到硝磺之類東西的味道,一輩子沒考上秀才的範建立刻意識到他光宗耀祖的時候到了,懷著對皇上對大清的忠誠,他毫不猶豫地跑來告密,然而……
“這些昏官!”
他吐出一口血水恨恨地說。
“這不是範二嗎?你這是怎麼了?
突然間身旁一個人說道。
範建急忙抬起頭,然後瞬間眼睛就亮了,他一把抓住後者說道:“劉捕頭,快帶我去見縣尊大人,我發現城裡有人圖謀造反。”
“真得?”
劉捕頭神情凝重地說。
“絕對真的。”
範建急忙將林清等人的情況說了一下,那劉捕頭也是老公差了,立刻意識到這真有問題,他沒敢耽誤,立刻帶著範建進了城,然後直奔他所屬的宛平縣衙,和宛平縣令一說,後者倒也很重視,帶著他倆一起又直奔順天府衙,把情況向順天府尹吳省欽稟報。
“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吳省欽聽完點了點頭說道。
同時他朝宛平縣令使了個眼色,後者趕緊把劉捕頭和範建打發出去,然後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吳省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吳省欽捋著鬍子以一種睿智的表情說。
宛平縣令秒懂了。
這件事不是他們的職權,雖然作為地方官,他們有這方面職責,但京城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這地方是天子腳下,雖說他們是地方主官,但城裡隨便拎出個官都比他們大,俗話說的好,這宛平縣令是跪著當的,像這種捕盜的事情歸九門提督,他們就算有心管這事,也只能轉報九門提督。而九門提督下面負責這種事情的是巡捕營,外城是巡捕南營,但之前直接責任人南營參將已經把範建打出來了,那麼他們再報給九門提督就成狗拿耗子了,如果是真得還好,如果不是真得那就得罪南營參將了,人家是旗人都是一家子,九門提督興師動眾搞了個笑話,肯定和南營參將一起參他倆,然後因為八十大壽正高興的皇上肯定心情受影響,然後皇上心情受影響然後……
然後他們就悲劇了。
呃,這大清官員的腦回路就是如此的奇葩,他們怎麼就不想想要是真得呢?
但這個時代官員就這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做事比做事要強,多磕頭少說話,不說話比說話強。
這是整個官場的準則。
“那這個範建?”
宛平縣令小心翼翼地說。
吳省欽很隨意地一揮手。
縣令秒懂。
然後宛平縣令面帶微笑地出去,在範建期盼的目光中連看都沒看他直接上轎走了。
“呃?!”
範建傻了一樣看著轎子遠去。
“範二啊,你回去吧,沒你的事了!”
同樣明白一切的劉捕頭立刻打著官腔說道。
然後他也走了。
可憐範建傻在那裡半天,才終於明白自己對大清的那一腔忠誠又白費了,他看著順天府衙的大門,忍不住仰天長嘆。
做個大清的忠臣咋就這麼難?
當然,他並沒有因此氣餒,他不信自己的一腔忠誠沒地方施展,他就不信這大清都是這種庸官,話說他這是告密謀反,這是何等重要,在他想象中自己一說,肯定滿城震動,然後說不定皇上都能召見了,誰知道居然連個水花都沒有,既然南營參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