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狂暴的犀牛般狂奔向前,瞬間撞在驛館的院牆上,伴隨一聲沉悶的巨響,近三丈寬的一段土坯院牆轟然倒下,楊豐緊接著扔掉木頭,拍了拍手後退到一邊。
“殺!”
然後他轉頭說道。
幾乎就在同時,六名騎兵也催動了他們的戰馬。
雄健的大宛馬加速極快,伴隨雷鳴般的馬蹄聲,四十米長的距離瞬間掠過,近五十公里時速狂奔的戰馬馱著背上近兩百斤重騎兵,發出上戰場時習慣性的亢奮嘶鳴,在還沒落下的塵埃中閃電般越過院牆上的缺口,就在外面大食人驚叫的同時,兇猛地撞進了人群中。
狂奔的戰馬瞬間撞出一片狼藉。
伴隨它們急促落下的馬蹄,那些猝不及防的大食人一刻不停地被它們撞翻在地,緊接著釘鐵的馬蹄重重踏碎他們的身體,而馬背上的重甲騎兵手中橫刀翻飛,兩旁大食人的頭顱和肢體不斷被砍落。
整個大街瞬間一片地獄。
所有還活著的大食人驚恐地尖叫著不顧一切逃離。
“你看,很好解決!”
楊豐拍了拍已經傻了的縣令肩膀說道。
而在他身後,趙倩的三百家奴一手藤牌一手橫刀,肩膀上掛著捆人的繩索,如同洪流般從院牆的缺口洶湧而出,踏著遍地鮮血與死屍,開始抓那些逃散的大食人,至於地上受傷沒死的,這些西趙蠻的部落戰士,則毫不留情地補上一刀。而那六名騎兵已經鑿穿了大食人的隊伍,在街道上看熱鬧的百姓混亂躲閃中,迅速調轉馬頭開始再一次鑿穿,那些大食人根本無力阻擋,狂奔的戰馬就這樣在他們中間肆虐,連同馬背上的騎兵一起在這大街上製造著更多死屍。
那六名騎兵的盔甲很快就被大食人的鮮血染紅。
原本一片白色的長街,則同樣迅速變為血紅,流淌的鮮血和支離破碎的死屍間,那些大食人哭喊著亡命而逃,只是街道上聚集的看熱鬧人群,成了他們無法逾越的障礙,儘管後者也是在逃離,但他們卻堵塞了道路,被擋在中間的大食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怪獸一樣的戰馬撞擊而來,看著那橫刀帶著寒光落下。
縣令欲哭無淚地看著這一幕。
周圍所有百姓也都在默默看著這場恐怖的殺戮。
已經百年未經戰火的南海郡城,血腥的氣味就這樣不斷瀰漫開,伴隨著大食人驚恐的慘叫聲傳遍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十分鐘後,王太守匆忙趕到。
然後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他面前的石板街道恍如血洗,上百具殘缺不全的大食人死屍,雜亂得橫陳在血泊中,成群結隊的蒼蠅在死屍中縈繞,還有一些沒死的,依舊躺在鮮血中哀嚎掙扎,但卻沒有任何人過去拉他們一把,只能在那裡等待死亡的降臨。而路邊還跪著四百多被繩索捆綁著的,在那裡哆哆嗦嗦地低著頭,後面那些趙家的家奴拿刀看壓,楊豐則坐在死屍堆裡的一張胡床上,背襯著血色殘陽端著茶杯悠閒地品茶,他背後六名鐵甲上沾滿鮮血的安西軍士兵控馬而立。
“使君,你病好了嗎?”
楊豐敲著二郎腿,一手端坐小茶托一手端著茶杯,一臉關切地看著王太守說道。
王太守深吸一口氣。
好歹他能當到嶺南道採訪使兼南海郡太守,那也是見慣大場面的,大唐的文官不是後世的廢物,這都是下馬寫詩上馬砍人的主,在適應了一下那濃烈的血腥之後,他踏著遍地鮮血和死屍走上前,一名重傷沒死的大食人還奄奄一息地伸出手,估計是想喊他拉兄弟一把,王太守很乾脆地抬腳踢到一邊去。
“楊將軍,你可知這南海市舶司一年為朝廷貢獻的稅賦是多少?你可知這些稅賦都來自於這些胡商?你這樣一鬧他們還有人敢來嗎?”
他陰沉著臉說道。
“王公,我比您更知道這些,而且我比您知道的更多,我知道這些大食人在我大唐採購的貨物,都是不可能有第二家提供的,除了我大唐,誰也不可能給他們提供絲綢,茶葉和瓷器,他們除了來這裡買是沒有別的地方可買的。我還知道他們這些貨物在耶路撒冷會以十倍甚至幾十倍幾百倍的售價再賣給泰西人,我喝茶的這個瓷杯他們賣給泰西人,價格不會比一個黃金鑄造的更低,我喝的這杯茶在泰西,說不定就連一個小邦君主都喝不起。你看,和這樣的暴利相比別說我殺他們一百人,我就是殺他們一萬人,他們該來還是得來,並不是我們請他們來,而是他們被巨大的利益吸引而來,這樣大的利益面前幾條人命算個屁。但他們既然依靠我們發財,那麼在我大唐就得規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