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前來監督的虞候大人,帶著兩名手下,急匆匆跑下城牆,推著兩扇城門就要親自動手關閉。
但這一頓耽誤,楊豐已經過了護城河。
就在衝到城門前的瞬間,他沒有絲毫猶豫地將陌刀左右一挑,那虞候和兩名手下的人頭立刻落地。
“城內誰為主?”
楊豐問吐白沫那個士兵。
“回少將軍,昨天張俊的女婿田師中來接了王貴將軍的都統制,今天和湖廣總領林大聲等文官在黃鶴樓喝酒,咱們的諸位將軍都沒去。”
那士兵立刻爬起來說道。
楊豐點了點頭,催馬直奔高踞蛇山上的黃鶴樓。
那士兵則攢攢白沫吐出來,繼續躺在那裡抽搐著裝死,他們這些士兵雖然不可能為岳飛而造反,但也同樣不可能跟岳雲動手,說到底這些當兵的誰不是一肚子怒火。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北方的,很多都是投奔岳飛的義軍,都打到東京城下眼看家鄉光復了,被十二道金牌召回,然後連帶著他們戰無不勝的統帥都被不明不白害死,這些士兵心中沒有怒火是不可能的,岳雲大殺特殺,他們也是快意得很。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州。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山使人愁!此等景緻,真可謂如詩如畫,諸位大人,可有興趣附崔太僕驥尾啊?”
此時黃鶴樓上,林大聲端著酒杯說道。
他是湖廣總領,這個官不算太大,理論上只是戶部的一個派出機構,職責是轄區稅收,財政支出,類似於稅務局加財政局的結合體,官面上的說法是因為各地賦稅糧餉運輸困難,設此機構就近調撥,但實際上是趙構收權的重要手段,因為總領還有一個職權就是樞密院和軍隊將領之間公文必須由他轉手,另外還有一個不公開的職權。
羅織將領的罪名。
狀告岳飛父子和張憲的告密信,就是林大聲起草,然後交岳飛部將王俊,由王俊交給在岳飛入樞密院之後,擔任岳家軍統帥,也就是鄂州御前駐紮駐軍都統制的,原本岳家軍的二號,不,應該是三號人物王貴,二號人物是前軍統制張憲,再由王貴交樞密使張俊,張俊上奏趙構,趙構交相當於宰相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知樞密院事秦檜,秦檜再安排對岳飛父子的嚴刑拷打。
所以整個殺嶽案的流程中他是一個起始點。
“林公,這是冬天!”
坐在一旁的田師中看著浩蕩長江上,一片枯黃的鸚鵡州似笑非笑地說道。
“呃,倒是老夫疏忽了。”
林大聲面不改色地說道。
緊接著他神情一變。
“什麼聲音?”
他做傾聽狀說道。
“……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伴隨著越來越清晰的雄壯歌聲,一騎白袍正沿著蛇山而上。
“不好,是岳雲!”
田師中驚恐地說道。
這個南宋諸將裡面,可以說最無能,但依靠著老丈人張俊還有善於鑽營,官越做越大甚至封太尉,原本歷史上毒死牛皋的傢伙,此時兩腿立刻就有些發抖起來,緊接著他一揮手,周圍那些親信士兵立刻下去,連同樓下駐守的列陣準備攔截。
他實際上就是受命來鄂州等著岳雲到來好捉拿的。
趙構擔心王貴不賣力,畢竟王貴和岳飛也是十幾年兄弟了,所以特意用驛馬通知建康的他,以最快速度趕到鄂州接替王貴的都統制職務,而楊豐是正常速度一站一站走,結果他幸運得比楊豐早到了一天……
呃,不幸的。
“慌什麼,那岳雲之勇老夫也不是沒見過,他再能打也終究只是一個人,傳令給士卒們,拿下岳雲每人賞百緡!”
林大聲鎮定地說。
他是見過岳雲之勇,但他沒見過新版的啊,他哪知道這時候的岳雲早已經狂化成怪獸了。
僅僅不到一分鐘,他的腿也同樣哆嗦起來,因為此時沿蛇山而上的楊豐已經和攔截計程車兵交手,這些士兵都是田師中親兵,再加上有重賞就更奮不顧身了,一個個全身重甲,端著錘,戰斧和狼牙棒之類重武器,吶喊著衝向了楊豐,因為沒親眼見識過,他們對這傢伙的戰鬥力還不夠了解,結果一照面就看銀色弧光在他們中間劃過,然後接著就是那沖天而起的鮮血和墜落的肢體了。
“雲只為報父仇,與他人無干!”
在精忠報國的歌聲伴奏中,馬背上楊豐狂暴地吼叫著。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