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人家看看文登都發生什麼事啊。
讓陳懷明如此悲催的就是東江獸兵,從登州到石島必然經過文登縣,這是唯一的官道,孔有德、李九成統領麾下三千名軍兵殺氣騰騰的直奔石島。
到得文登休整時,出了岔子。一個採買的軍頭在一個雜貨鋪採買時沒有給錢,拿起東西就走,這個雜貨鋪的東主在文登也是頗有勢力,你個丘八敢強搶,如何使得。
他吩咐家中護院齊上將這個軍頭和幾個軍兵打的是鼻青臉腫,這個軍頭如何忍得下這口氣,他們東江兵到得登萊後只有他們搶別人的,什麼時候受過這個。
他回去軍營後召集了二三百名軍兵前往雜貨鋪打砸,將其東主打的重傷昏迷,雜貨鋪被搶劫一空,前來勸阻的衙役也多被打傷,其後又趁亂搶劫了其他一些米鋪、金鋪、成衣鋪等,文登最為熱鬧的街巷混亂不堪,這般強盜搶掠之後揚長而去。
待陳懷明聞訊到得現場時,只見平時最為繁華的街道一片狼藉,有的百姓受傷正在救治,有的正在苦著臉正在整理破損,有的正坐在大街上嚎啕大哭,平日裡行走的路人全無蹤影,此地恍然間成為鬼域。
陳懷明大怒,朝廷花費巨資養兵難道就是為了禍害百姓的,他火冒三丈的率領著幾十名衙役直闖城北東江兵大營。
“孔參將,你麾下軍兵在城內強搶百姓物件,百姓抵抗,這般丘八竟然大打出手,打死三名百姓。幾十名百姓打傷,還搶劫十餘個鋪面,如今文登城內百姓被驚嚇的紛紛避走,大街全無人蹤,竟成鬼域,下官敢問孔參將。麾下軍兵是大明官軍還是盜寇之流。”方一見面,陳懷明沒有寒暄,就開噴。
“陳知縣,本將聽聞是你城中刁民先動手將我軍兵打傷,我軍兵不過是自衛而已,陳知縣怕是惡人先告狀吧。”孔有德冷笑道。
他也是放才聽聞此事,對於麾下軍兵的德行他是一清二楚,不過,此時。他絕不能認了這個罪名,死了三個人不是小事,只要不被當場捉住,兩方推脫最後不過是個懸案。
就是告到巡撫大人那裡也是立於不敗之地,但是如果他認了這個罪名,他能想象巡撫大人的憤怒,加上前番數次類似的事情,孫元化肯定要使些手段處置。否則民憤太大。
陳懷明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來,反咬一口的事他不是沒見過。但是如此對打殺人命毫無一絲愧疚,彷彿全無此事的反過來誣告的這是頭一遭,“他們不強行搶掠,百姓能向身帶兵器的軍兵先行動手,孔大人不是說笑吧。”
“文登此地多出刁蠻之民,本將在登州就有耳聞。甚至連員外都白日裡就被打殘,向軍兵動手實屬平常。”李九成一旁譏笑道。
陳懷明被這句話氣的頭暈眼花,天旋地轉,他搖搖晃晃的手指李九成,“你。你個粗鄙武夫,竟然顛倒黑白血口噴人。”
李九成大怒,他正因為兒子的事心急火燎大為不耐,這個酸儒竟敢罵他,他手握刀柄就待抽出腰刀,只是抽出一半,孔有德一把將其手叨主,
“放回去。”
孔有德大喝道。
他對於李九成這個愚笨的腦袋有點忍無可忍了,尼瑪,沒看我一推六二五嗎,你他孃的竟然還在添堵,老子總算是曉得李應元這個闖禍的勁頭隨誰了。
李九成罵罵咧咧的收回單刀。
“好,好,大明軍將竟然要無令斬殺文臣,來,向這裡砍。”陳懷明氣極,伸著脖子大喊道。他身邊的師爺急忙的拉著他,場面十分的混亂。
“陳大人過於狂悖了,來人,將陳大人送出軍營。”孔有德喝道。
兩邊的上來數個親信家丁左右架住陳懷明拖著向大帳外走去,陳懷明滿口大罵東江兵乃是禽獸之兵,他要向府臺大人和巡撫大人提告孔有德云云。
孔有德面無表情一言不發,李九成則是回罵回去,大帳內外一時盡皆罵街之聲。
陳懷明在營外整理好凌亂的官袍,師爺將其歪斜的官帽扶正,他喘息了片刻,總算平靜一些,看看營門前面目猙獰眼懷惡意的一眾兵丁,陳懷明長嘆一聲,“亂世將至,亂世將至啊。”
“東主慎言,慎言啊。”師爺嚇得顧不得體統,趕緊捂住東主的嘴,開玩笑,這話傳出去,去職待勘都是輕的,弄不好就是殺頭的罪過。
陳懷明長嘆一聲,想想這兩月來自家的遭遇,心生去意,作為一個七品文官向後被大明粗鄙武夫羞辱,百姓盡遭劫難,悲哉痛哉。
他滿懷悲憤返回文登,下令緊閉城池,同時開始收拾城內的亂攤子,面對城內哭爹喊娘喊冤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