級,恭喜楊總鎮、恭喜趙大人了。”黎有德笑著拱手道,這時候恭賀是必須的。
楊國棟矜持的拱手回禮。其實他心中已經樂開了花,他如今投靠閹黨,身為登萊總鎮,負有支援遼東、東江的重責,但是幾番出擊遼西、東江都是打醬油的過客,沒有什麼戰功入手。
朝野上下東林諸人對他恨之入骨,彈劾不斷,只是被魏忠賢留中不發罷了,他如今面上風光,實則如履薄冰,苦樂自知啊。
他不是不想立下戰功,只是他心知麾下軍兵戰力,騎兵根本沒有備騎,步隊兵甲不齊,正面對陣建奴必是大敗之局,他只有避戰,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吧。
當昨晚趙海明到府上拜訪,俱言是在楊總鎮統領下取得這些斬獲的,再看到那些首級和兵甲旗幟,楊國棟不加思慮就答應下來,真是久旱逢甘霖啊,這能大大減輕他的壓力,也會給九千歲看看,他楊國棟確是一個幹員。
至於楊景堂奉上的銀兩直接被他忽視了,與這些繳獲獲取的明裡暗裡的收益相比,區區三千兩銀子簡直不值一提。
他楊國棟就是想用這些繳獲打打那些御史清流的臉面,看看他們目瞪口呆的模樣,想起來就是個樂事兒。
接下來另幾個大車被一一開啟,只見正白旗甲勒額真的旗幟、牛錄章京的旗幟,全身魚鱗甲一一展開,一看就是建奴的軍將的盔甲,他們與大明樣式全然不同,特別是高高的避雷針更是獨樹一幟。
甲冑上沾滿了黑色的汙血和灰塵,他們混合到一起,形成了古怪的顏色。
收繳的建奴兵器上還沾染著風乾的血液以及崩壞的缺口,顯示了當時是戰況的激烈,真真是血戰得勝。
“這,這是甲勒額真的兵甲旗幟啊,還有牛錄章京的兵甲旗幟啊。”王僉滿臉漲紅指著這些兵甲旗幟喊道。
趙海明是隸屬於他登萊水師的,趙海明立下殊攻,他這個頂頭上司也會分潤些功勞,最起碼知人善任是跑不掉的。他當然與榮乃焉。
湯謙和黎有德也是紛紛附和,一時場面熱烈。
李嵩微笑著負手看著繳獲被一一展開放在地上,此時他那還在乎些許腥臭,這都是政績啊,心中這個欣喜,那就不用提了。
看到李嵩、楊國棟掩不住的笑意,一眾軍將那是紛紛恭賀,一時馬屁如潮。
就連看到確是真奴首級兵甲旗幟後,面沉如水的楊景堂也硬擠出一絲笑意上前道賀。
他此時就是臉皮厚如城牆也不能指鹿為馬硬說這是殺良冒功了,那就是同巡撫大人和總鎮大人為敵,同登萊一干等待分潤軍功的軍將為敵了,簡直是自尋死路,這點進退他還是能把持住的。
只是僵硬的笑容、蒼白的臉色讓他顯得極不自然,一看即是極為不甘,就是多年的修煉也受不了這個羞辱,本來是吊打趙海明的登萊文武會審,變成了趙海明大出風頭的慶功會,這讓楊景堂顏面掃地,情何以堪啊。
此時他哪裡還不曉得楊國棟和趙海明聯手暗地裡擺了他一道,心中這個憤恨可比天高。
更加可氣的是趙海明有意無意的就看看他的面色,簡直是刺果果的挑釁,但是他還得忍著,這個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不容破壞,否則李嵩倒還差些,楊國棟定會翻臉無情,這位爺他真是惹不起,當真是心狠手辣,如果惹了這位爺,他的兵部裡的兄長都保不住他。
楊景堂一邊僵硬的應付笑著,一邊感到臉上火辣辣的,身上到處瘙癢難耐,真是如坐針氈般煎熬。
外面的熱絡局面稍減,李嵩交代司吏將繳獲造冊入庫,他則笑眯眯的當先回轉官署,其他軍將隨著進入官廳。
眾人相續落座後,大家才發現那個王寧還在官廳等候呢,他也看出一些端倪,曉得不妙,但是如今只能硬挺了。
“咳,”李嵩清了清嗓子,環視了下面諸將。“此番大勝,楊總鎮同趙指揮運籌帷幄、奮勇殺敵,盡顯我大明軍將勇武,斬獲數百建奴首級,尤其是陣斬建奴甲勒額真,這是多年少有的大勝,可喜可賀。”
說道此處,李嵩從官案後站起,向楊國棟和趙海明拱了拱手。
楊國棟口中回道不敢不敢,身子卻是站的筆直,大刺刺的收了這一禮,趙海明卻是急忙躬身施禮,口稱大人過獎,此乃是分內之事。
“嗯,至於王寧舉告趙指揮隱匿船隻,此事確是屬實,”李嵩收斂笑容,又拱了拱手,“此事本官只能如實稟報朝廷和天子定奪,不過,想來朝廷和天子定會體恤趙指揮的苦衷,畢竟趙指揮也是為了北擊建奴,報效朝廷和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