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爺英明,這是幾年來頭一遭明軍敢於同我軍野戰,如此敢戰的明軍,我大金必不能留。”海賴恨恨的說道。
“海賴,能否晚間派出幾個牛錄打個夜襲。”濟爾哈朗用希翼的眼神看著海賴,如此大敗他真是不甘,希望扭轉乾坤的野望此時又浮現出來。
“呃,”海賴遲疑著,濟爾哈朗的心思他當然曉得,他也不情願,他復仇的心思比濟爾哈朗還急迫,但是此番只能實話實說,總比再次戰敗強。“秉貝勒爺,這個恐怕不行,明軍啞口前到處是雜物,軍兵戰馬在夜裡踩上去聲響太大。”
開玩笑,那些雜物裡碗盆這些瓷器鐵器都有,雖說如今大多被踩成碎渣,但是人馬一踩上去定是噼啪作響,偷襲,呵呵,報警還差不多,離著老遠就通曉明軍我們來了啊,你們準備好啊,當然遇上以往有些戰力極差的明軍,真是有可能造成炸營,四散奔逃,但是面前這股明軍門都沒有。
對對,一想起那些雜物,濟爾哈朗的小野望嗖的一下子就不見了,都是這些該死的雜物,狡猾的尼堪軍將,啪的一聲,濟爾哈朗的馬鞭狠狠的抽在地上。
海賴心頭一緊,垂首不語。
趙烈的心情也是很糟,破虜軍的傷亡也報到他的面前,
“我軍戰死三百七十六人,重傷七十四人,輕傷六百一十三人。”這就是鎮撫劉海濤合計的傷亡數字。劉海濤往下接著說道,“陣亡兵丁中夜不收五十二人,火銃兵二十九人,長槍兵二百九十五人,百總三人,什長十三人。”也就是近一半的傷亡率,很是驚人了。
趙烈一聲感嘆,自己以暗擊明以逸待勞,在自己設定的戰場,讓對方的騎兵發揮不了威力,可是說是主場作戰了,還有如此大的傷亡,建奴的戰力還真是強橫。
如果是深入內陸,後有騎隊騷擾糧道,再有重兵合圍,日後的明軍的松山慘敗就是前車之鑑。騎兵在這個時代真是大殺器啊,沒有騎兵,勝不可追,敗不可逃,機動能力幾盡全無。破虜軍的戰力雖是強橫,不過,也就這幾千人,建奴真是狠心拼著傷亡也能吞下。
要知道建奴在遼東統治著最少有著百萬的漢民和蒙古人,從中可以挑選出近十萬的兵丁,這都可以被建奴當作炮灰。看來只有自己的騎兵大成之時才是與敵決戰的日子啊。
“劉鎮撫,詳細記錄陣亡將士的名字、籍貫、家中人如今地址,回到石島後,將撫卹全部下發,如果沒有親人了,孤身一個的,破虜軍出錢為其領養一個孤兒,繼承其姓氏,延續其香火。”趙烈吩咐道。
“大人慈悲,眾將士一定感念大人恩德。”劉海濤躬身謝道。
趙烈古怪一笑,如果不是自己他們很多人也許不會喪命,也許早已喪命,這是怎樣一筆糊塗賬啊。真是沒人能算的清。
這個夜晚,趙烈晚飯後又去了療傷院,這裡的帳篷全部佔滿了,近百名的輕重傷員在這裡療傷,趙烈剛到,就見到醫護們從裡面抬出兩具屍體,這是重傷沒有挺過去的,在這個年代重傷者半數會死去,趙烈只是改善了療傷院的衛生條件,沒辦法改善醫術。
趙烈與眾護衛施軍禮目送逝者遠去,心情沉重的進入。
韓建千總隊的下屬百總隊的宣撫官嚴溪此時在帳篷內忙個不停,畢竟有幾名的重傷員是在這裡療傷。
按軍規,戰後宣撫官必須在此安撫傷患,因此,戰後嚴溪和副手魏世明就來到此處,和其他三十餘名宣撫官在此安撫傷者,最初他被選為宣撫官的時候,心中有點竊喜,畢竟從小兵進入官職怎麼高興都不為過。
不過,此次的戰鬥讓他精疲力盡,重傷者痛苦的嚎叫無休無止,自己卻無能幫助他們,似乎自己的作用就是看護他們,或者等他們死亡後幫忙安葬他們,這讓他精神疲憊不堪。
“魏頭,俺沒事,就是俺死了,也值了,俺殺死了兩個建奴了,”只有十九歲的範笠斷斷續續說道,他是腹部中槍,傷了肝臟,能挺到這個時候,已經是極為不易了,“俺見到爹孃,大哥,二哥,給他們說,俺給他們報仇了。”
嚴溪眼含熱淚,拉著範笠的手,這個也支援不住了,他已經送走兩個人了,嚴溪深深感到宣撫官真不是人乾的活計,除非他是鐵石心腸。
範笠已經昏迷過去了,嘴裡還是嘟喃著這些話,為了讓他走的安心一些,嚴溪還是緊握住他的手。
終於,範笠沒了聲息。嚴溪呆坐一旁久久無語。
趙烈進入這個帳篷是最後一個帳篷,進來以後,他就看到了在昏暗的油燈下呆坐的嚴溪和眼睛望天已經沒有聲息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