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皇太極肯定左右思量過,”趙烈轉向趙海明,“父親,如此朝廷會如何決斷。”
“建奴破關薊鎮,頃刻就可威逼京師,天子、內閣必定急招各地勤王。尤其是遼鎮、宣大、山西、甘陝等九邊重鎮。關寧軍這等精銳首當其衝。”趙海明思量片刻言道。“朝廷如果丟失京師,就是全國動盪,此時就是袁蠻子也得回兵救援,除非他不要袁氏一族的性命。”
“那麼如我是皇太極必定是圍困京師,逼各地援軍野戰,戰而勝之,解除後顧之憂,再全力搶掠。”趙烈說道。這已經不只是前世的歷史,同時也是趙烈作為軍將的考量。
“烈兒,為父相信建奴能夠野戰獲勝,不過其必是折損甚重,皇太極為何定要冒此風險。”趙海明看著趙烈說道,先不要討論如何作戰了,先說說皇太極為何冒險奔襲數千裡吧,
“須知數萬兵丁長途奔襲數千裡,深入敵國數月,皇太極乃是知兵之人為何冒此風險。”
“野豬皮奪得遼東。數年孽殺無數漢民,奪其田畝妻子。漢民要麼群起反抗,要麼逃入關內,遼東漢民十不存一,田畝大半荒蕪,賦稅銳減,最初幾年老奴有搶掠遼鎮的錢糧尚可支撐,皇太極登基以來,錢糧耗盡,田畝凋敝,加上這兩年來遼東旱澇不斷,田畝歉收,建奴如果再不劫掠恐怕支撐不住了。”
趙烈一一道來,“皇太極之所以甘冒此險,依仗的不過是建奴野戰無敵,即使攻不下太多城池,也能全身而退,為何不敢攻擊大明。”
趙海明良久無語,數年前趙烈就言道建奴可繞道入寇,他是左右思量雖說信了大半,但是心中還是存了萬一的思量,誰知今日建奴當真入寇了,大明當真是多災多難。
趙猛也是感到極為的搓火,大明如此大國被小小的遼東建奴接連暴打幾無還手之力,真是憋屈之極。
“烈兒,此番建奴當真入寇,為父思量登萊必會出兵勤王,你身為千戶必會應召出兵,如此極為兇險。”
趙海明軍伍多年,深知登萊是遼鎮、宣大之外靠近京師的重鎮,必會接到勤王的旨意,而趙烈作為千戶所主將也會在徵召之列。“彼時兵兇戰急,未雨綢繆計,不如先告病為上。”
“父親勿憂,孩兒濟州屬下足以重建立奴,此在鐵山已是明證。”趙烈先安撫一下老父,“現下要思量的是我趙家要不要全力參戰,以及如何參戰。”
趙海明、趙猛正容以對,都想聽聽趙烈所言。
“大明如想全力擊退建奴,國內必得安定,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內政不修,大明根本沒有錢糧整軍備戰,須知沒有精良兵甲和精騎無法戰勝建奴。只是如今大明山西陝西內亂不止,為了剿滅亂民被拒建奴大明只有加徵遼餉、剿餉、練餉,加上大小官吏士紳上下其手,孩兒斷言,大明北方還會有更多百姓為此家破人亡,加入亂民之中,”趙烈語氣堅定,信心十足,讓人信服。“如此內憂外患不絕,大明內政定會大崩,”
“烈兒斷言大明必失江山,那麼誰能鼎革?”趙海明問道。
“戰亂如此持續多年,大明北部殘破不堪,建奴定可躍馬長江,至於能否佔據南方,那就要看長江以南大明備戰是否得力,能否與建奴劃江而治。”趙烈言道。
“建奴只有區區數十萬人,如何定鼎中原,”趙猛搖頭道,他認為弟弟看好建奴所言太過。
“建奴每逢兩三年劫掠大明一番,讓大明流血不止,而其遼東腹地卻是安然無恙,從大明搶掠人口錢糧用以開拓荒地,恢復耕作,如此數年國力大增,得修兵甲,而大明陷於內外交困愈加困窘,此消彼漲,結局不言自明。”趙烈嘆道。
這是歷史的真實,大明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如趙猛所想,只是認為建奴在北方只是不斷劫掠,不過不可能入主中原,結果卻是建奴奪取漢家江山,令人扼腕嘆息。
“粗鄙蠻夷,不善修政,努爾哈赤所為即是明證,百萬遼民被其逼的棄家逃亡,紛紛入關,須知丁口才是國力保證。”趙海明還是有疑慮,建奴有些作為不象是能成事的模樣。
“父親大人恐怕不知,皇太極命令漢官帶領漢民開荒種田,由漢官管理漢民屯田,漢民交付五成的租子,留守的不少漢民加入其中,甚至有東江漢民逃往遼東屯田,這就是去年的事情。皇太極登基汗王,乃是建奴之幸啊。”趙烈言道。
這是杜立透過種種途徑從晉商那裡打探到的訊息,這已經不是趙烈的臆測了。
“此言為真?”趙海明驚問。
“千真萬確,東江被袁蠻子斷糧餓死無數,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