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隱約笑容裡,卻越發的森然冰涼。
他將剛才舍她而接住的酒杯再度往她手裡塞去;這一寒,東方語自然得再次伸出手來接。
他身形本來極為俊美頎長,是以他這隨意輕輕一塞,酒杯的高度也是極高的。
東方語要端穩酒杯,自然得抬高手腕才能做到。
她這手腕往上一抬,寬大的衣袖自然往下滑了滑;這一滑,但立時露出她一段潔白如雪的手腕來。
這一段皓腕確實潔白,哦,應該說是潔白到潔淨;因為她的手腕上,除了瑩白的肌膚,便空空如也。
墨白不動聲色地低頭一掠,淡淡道:“小語,我記得你平常總喜歡在右手戴著那條紫晶手鍊;今天怎麼不戴了?”
東方語眼裡閃過一絲驚慌,她僵了一下,才掩飾著笑道:“今天日子特殊,所以我暫且將它摘下了。”
墨白聞言,似乎毫無意外的樣子,對她的話也表示深信不疑。
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他嘴角卻微微上勾著,露出森然的冰冷弧度。
而他看她的眼神越發溫柔了;可他的神情卻也越發的森冷。
他記得,小語平日戴那條紫晶手鍊,根本不是戴在右手;而是左手。
他微微一笑,笑容輕輕綻放在他妖魅容顏,一瞬驚煞人眼。
萬里江山的斑斕景緻,竟也不及眼前他這微微一笑的容光燦爛,絢絕萬千。
這一笑,東方語似乎看得呆了。
“哦,是這樣。”他含笑,目光溫柔,看她的眼神風華萬千,一眼勝過千言。
“你平日連根珠釵都嫌重;今天這鳳冠一定壓得你腦袋發沉了吧。”他說著,伸手,輕輕替她拿下了鳳冠。
拿的時候,另一隻手順勢撫上了她鬢邊,掠開被勾亂的髮絲。
東方語被他手指一觸,渾身似乎都僵了僵;她下意識想要伸手撥開他的手。
然而,墨白一聲輕笑,溫柔目光將她凝注;她撥開他手的動作便凝了凝。
便是這一凝的瞬間,墨白那精緻如玉的指尖已自她鬢邊一下掠至她額角。
一滑一掠,然後一壓一挑;他含笑;目光溫柔;眼神森涼,以無比迅速的手勢一下挑開她額角一層皮。
對,就是挑開一層皮。
那是一層無比輕薄的皮質;墨白的動作原本十分輕柔迅速;但一角掀開之後,他突然加重了力道;迅速還是那般迅捷無比。
在東方語震驚到恐懼的眼神裡,以閃電的速度一下掀開了她的麵皮。
這層薄薄的皮被墨白這麼一掀;終於露出了這位新娘的真容來。
眼神驚恐,目光呆滯,臉色發白。
恐懼中含著祈求;祈求中又盈著汪汪眼淚。
一張毫不意外的面孔。
墨白冷笑一聲,將那張剛剛自她臉上掀下來的麵皮冷冷往她臉上一甩。
“陽曦,李代桃僵的把戲玩夠了嗎?他許你什麼條件竟讓你冒這樣的險?”
那滿臉驚慌,渾身顫抖的少女死死咬著嘴唇,面對妖魅男子冷漠的指控,拼命搖頭,忍著欲墜不滴的眼淚。
羅媽媽與胭脂看到這張陌生的面孔,一瞬都驚得傻眼了。
震驚過後,羅媽媽立時心急上前,惶恐中帶著懇求,“白世子,她……她……竟然扮成了小姐的模樣;那麼小姐現在何處?請你趕緊派人去找吧。”
“羅媽媽,你放心,小語她不會有事的。”墨白扭頭,他語氣依然冷淡,但他看羅媽媽的眼神明顯透著尊敬,“我剛才已經讓人將安王府圍了起來;從開席至今,還沒有任何人離府,我相信小語一定還在王府裡頭。”
聞言,羅媽媽驚惶的心神略略定了定,可她仍然透著擔心,“就算小姐還在王府裡;我們也得趕緊找到她呀。”
“找,我一定會找的;這會應該已經找到了。”墨白又是冷冷淡淡的語氣,他眯眼,目光透著重重嫌惡,掃過顫白雙唇的陽曦,“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做一件事。”
“羅媽媽,麻煩你出門口守著,讓夏雪進來,我有事情吩咐她。”
羅媽媽瞟了瞟陽曦,又看了神態篤定的墨白一眼,疑惑重重中透著憂心忡忡,她走到門口,替了夏雪。
再說,在那道身形奇快的人影自新房掠出去的時候,只幾個起伏,便遠離了新房範圍,躲開了夏雪視線。
然後,他並不急著將東方語帶出府去。
因為這個時候,賓客早已到到齊;安王府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