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陽說:“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然後掛了電話。
一個禮拜後帶子仍杳無音信,楊陽大病了一場後一蹶不振,每天憋在家裡,關掉手機,拔掉電話線,多數時間躺在被窩裡。
丁小樂說:“你不能老這個樣兒。”
楊陽說:“那我該哪個樣兒?”
丁小樂說:“逃避也不是辦法。”
楊陽說:“誰逃避了?我只是休息而已。”說著又上了床。
丁小樂說:“你又睡啊,這才幾點啊。”
楊陽說:“我他媽困了,跟幾點沒關係。”說完拿被子把腦袋一蒙,又睡了起來。
老闆的女人離開了他,女人說:“本以為跟了你能當上明星,陪你吃陪你喝陪你睡,現在帶子沒了,我還是回歌廳坐檯去吧。”
老闆說一個禮拜內如果楊陽還不上兩百萬,就剁掉他兩根手指,一百萬一根,說著給手機上了一個約會提醒,說,從現在開始,七天後,手機一響,如果見不到錢,我就帶人取他手指頭去,說話算話。
丁小樂去找老闆替楊陽說情,老闆喝著茶,神情悠閒,說:“沒什麼可說的,我不差錢,差的是氣,我的女人因為他跑了,除非他的女人也得因為我跑了。”
丁小樂說:“那我現在就和他分手,這事兒就算了。”
老闆說:“光你跑了還不行,你得因為我而跑。”
丁小樂說:“就是因為你呀,你要不提這要求我還不和他分手呢。”
老闆說:“你得和我好,才算因為我而跑。”
丁小樂把老闆的條件告訴了楊陽,楊陽說:“和誰好是你自己的事兒,但我的事兒不用你管。”
一個禮拜馬上到了,楊陽突然消失了,沒跟任何人打招呼。
老闆帶著人去抄楊陽,撲了空,留人在樓下的車裡監守。
他們開著金盃車去抄楊陽的那天,楊陽看見了。其實他並沒走遠,他住在旁邊樓的半地下室旅館裡,踩在椅子上透過牆上的窗戶,看見老闆把他的寶馬停在樓下。帶著從金盃裡出來的一夥人氣勢洶洶地上了樓,沒幾分鐘又氣急敗壞地下了樓,議論了一番後,兩個人進了樓下的金盃車裡,其餘人撤了。
那兩個人二十四小時監守,輪流值班、睡覺,異常敬業,楊陽餓了只能叫外賣。
楊陽還看見有一天丁小樂出去後三天後才回來。後來這種情況屢屢發生,直到有一天丁小樂拉著行李箱坐進一輛寶馬裡,車號楊陽熟悉,是老闆的。
這時,守在樓下的金盃車和人也撤了。
楊陽從旅館出來,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給邱飛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在北京消失了。
楊陽告訴邱飛:“哥們兒,我完了。你替自己想想撤吧。”
這時周舟已經辭職一個月了,兩人的生活開銷就靠邱飛的錢,楊陽一完,邱飛也沒收入了。
邱飛並沒有把楊陽的事兒告訴周舟,近來周舟的精神狀態不錯,每天去上課,心無旁騖,過得很愉悅。
碰上週舟沒課在家看書的時候,邱飛仍然裝作每天去楊陽那裡上班。出門後,便坐上地鐵,茫然地坐上一天,到了下班的時間再往回返。
十幾年前。邱飛考試不及格不敢回家的時候就坐在地鐵裡打發時間,直到不得不回了,才下車。那時候北京還只有一號線和環線,邱飛坐在環線裡,繞著二環一圈又一圈,書包裡裝著成績冊,提心吊膽。
現在北京又多了五號線、十號線、十三號線和八通線,可坐的線路多了,每條線坐一圈,一天也差不多結束了。然後裝作剛下班的樣子回家面對周舟。
馬上又該交下個月的房貸了,邱飛彷徨起來。
邱飛向自己父母借了錢。交上房貸。邱飛媽說:“還是告訴周舟吧,瞞不住。”
邱飛說:“算了,別讓她陪著我鬱悶了。”
每天晚上,周舟睡了的時候,邱飛就在網上投簡歷,有電話打過來讓他去面試的,邱飛就躲開周舟接,面試的時候,對方問邱飛,你接電話的時候怎麼鬼鬼祟祟的,邱飛說:“那會兒我沒吃飯,氣虛。”
經濟危機了,裁員的公司比招人的公司多,招人的公司也都把工資壓得很低,恨不得上了班還得給公司錢。
危機了半年多,全球經濟不見一點兒好轉,危機第二波又來了。電視上幾個專家正春風得意地為第二波危機來臨的論壇開幕剪綵,邱飛不明白,都危機成這樣了,他們還笑得出來,等哪天丟了工作,看他們還能不能笑得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