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親生父親卻是第一次來看她。
“爸爸,您太客氣了。”以璨安靜地聽著父親說完,半晌,濃密而捲翹的睫毛微微動了動,低垂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寒意。
“我已經上大四了,今年的學費早已經交過,生活費我賺職就可以解決,不麻煩您了。”以璨收斂了情緒,口氣仍是淡淡地回答著父親的話。
母親一個人的工資供著兩個上大學的女兒,而且都是學費昂貴的藝術生,如果不是外公外婆時常接濟,加上她和妹妹拼命兼職,怕是早就撐不下去了,現在才想起給她交學費?
以璨覺得自己連冷笑都做不出來。
這樣不鹹不淡的話,蘇航聽了明顯的呼吸一窒,像是有什麼東西紮了胸口一下,疼的脊背冒出一絲絲冷汗。好久,他才長長嘆了口氣。
“你媽媽,她還好嗎?”
今天的蘇航一反常態的羅嗦,幾乎把蘇以璨的耐性磨光。
“她很好,謝謝。”蘇以璨幾乎是有些粗魯地打斷了父親的話,簡潔的字句阻止的意味十分明顯。
他意然有臉提起媽媽!
以璨在心底無數次想這樣大聲質問他,卻終於忍了又忍,費力地嚥下一口湯。
母親與他,明明早就是路人了,他何必還做出這種拳拳關心的樣子?她說不出更惡毒的話,只是在心底有深深的不屑。
老一輩的人都說,女人這一生所能依靠的男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自己的父親,一個是自己的丈夫。
蘇以璨自從懂事以後,父親這個詞就如同一根刺,深深地埋在了她的心中的一個角落,只要稍一觸碰,便有著尖銳的痛。
這個男人,不僅不是好丈夫,更不配父親這兩個字。
她忘記不了這些年母親是如何帶著她和妹妹活下來的,從她董事起,家裡就是數著銅板過日子,那其中的屈辱和艱辛不足為外人道。如今她就要大學畢業了,這個父親卻突然跑來對她關懷備至,這不僅讓她有些鄙夷,還有種心驚肉跳般的感覺。
“璨璨,這週末有沒有空?你孫阿姨知道你在這裡讀大學,也很關心你,想請你回家吃頓飯。”
蘇航猶豫了半晌,仍是小心地將此行目的說了出來。
“對不起,我不認識她。”以璨再好的脾氣也要翻臉了。她顧不得禮貌,仍下刀叉猛地站起身,拎起書包便要離開。
“我下午還有課,要回學校了。”
“璨璨!”蘇航匆匆站起身,拉住女兒的手臂,有些羞愧難言,“把東西帶著,這是爸爸給你買的。”說罷,他將手裡的一個口袋硬塞到以璨手中。
“我不需要。”以璨甩手要走,卻被父親死死拉住。
“璨璨,這是,這是爸爸賺的錢,是專門為你買的。”蘇航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懇求,以璨看不懂這是悔意還是羞愧,她撇了眼那口袋,裡面不只是手機,還有一些小零食,她頓了頓,便將口袋接在手中,卻拿出了手機盒子遞給他:“零食我帶走了,這手機您退了吧,我用不著。”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西餐廳。
請我回家吃頓飯?蘇以璨這次真的是冷冷地笑了,黃鼠狼要給雞拜年了吧。。。。。。
2家賊難防
深秋的y大校園滿眼蕭瑟。
通往美術學院的這條路是著名的梧桐大道,大片大片乾枯的梧桐葉像是一夜之間全部落下,在路面上鋪了厚厚一層,踏在腳下會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蘇以璨拎著那裝滿零食的口袋慢慢往宿舍走著,心情如被五味汁浸泡般難以言表。
她今天下午並沒有課,只是剛剛與父親的見面時的情景讓她壓抑得急著要逃開。
整個暑假她都在一位師姐的公司打工,開學後又忙著董教授畫室的招生開班等事情,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過,現在她很想回到宿舍的床上舒服地睡一覺。
又快要到歷年高考的專業考試季了,畫室新開了三個培訓班,經過兩個月的忙碌一切都走上正軌,董教授和幾個帶班的同學才略鬆了口氣。這近百個孩子苗子都不錯,帶起來也有勁頭,以璨明白這是自己帶的最後一批學生了,她希望他們能順利透過專業考試。
以璨的宿舍在四樓,剛踏進走廊,便聽到半開著的宿舍的門裡專出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好的呀,以璨回來我轉告她,明軒哥哥,88嘍!”
以璨一聽這聲音便怒從心頭起。
她大步走近宿舍,一腳將門踢開,正好看到鄒莉莉將自己那款二手的三星手機扔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