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夫人的臉都青了。待傳旨的公公一走,府裡都差點被她拆了。二少爺倒是聰明,早兩日便去了城外的廟裡,說是要靜心養性,夫人只把氣兒朝我們下人撒。少夫人也不愛待府裡,這兩日都尋著機會出府呢。”
玉珠聽到此處早已是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緩過神來,抹了把汗道:“這果真是……跌宕起伏。”
美思搖頭道:“可不是呢,所以少夫人才讓你不必回府,明兒我們再過來。”
二人又就鄭家那些瑣事聊了一陣,又約定了李氏過來拜訪的時間後,美思才告辭離開。
待她走後,玉珠再回頭想想她的話,不禁搖頭感嘆,當時在鄭府的時候,夫人雖強橫跋扈了些,但多少還講些道理,為何對著自己兒子竟如此算計,對她而言莫非孃家人比自己親生兒子還要親近麼?玉珠十分地想不通。
下午又陸續有病人過來,玉珠便沒有出診,只在醫館裡候著。若是平常的病症,便只開方子讓他們去外頭的藥鋪裡買藥,只有涉及到旁的藥鋪裡沒有的藥材時,才留下方子,另抓了藥給他們。
一下午共看了十來個病人,多是求子的婦人,也有旁的病患,好在病得都不重,玉珠應付起來還算得心應手。只是到晚上玉珠整理藥材時,才發現櫃子裡幾種常用的藥材都已見了底,不由得十分為難。
若是從前,她自然是要親自去山上採藥的,可如今醫館的生意漸漸走上軌道,她便不能動不動離開,思來想去,便只有找人幫忙去鄉下收購藥材了。
以前秦錚在家的時候多少還有個人幫忙,如今卻是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全都堆在玉珠一個人的肩上,雖說能多掙些錢,可畢竟忙不過來,玉珠便生了要僱人幫忙的想法。只是一來她在京城畢竟不熟,二來僱人也不容易,尤其是要找到合適有信得過的人就能難了。
四鄰中,玉珠與隔壁的孫老太太關係最好,那老太太又是土生土長的京城本地人,玉珠便想著請她幫忙尋個人。老太太聽罷了,卻連連搖頭,道:“這醫館不比旁的地方,請的學徒都要會識字的。老身認得的都是大字不識,連自個兒名字都認不出來的大老粗,如何去醫館幫忙。只怕到時候不止幫不上忙,反而惹麻煩,若是弄錯了藥方子,可是要出人命的。”
玉珠一聽也甚覺有理,便只好熄了這方面的心思,寧可少看幾個病人,也要凡事親力親為。
此事本來要作罷的,過了幾日,不知吳氏從何處聽得了訊息,親自過來見玉珠,說是張大夫腿上已痊癒,如今閒在家中無所事事,不如讓他過來幫忙。玉珠心中微動,只是想到張大夫曾是保和堂的坐堂大夫,在杏林一界多少有些名聲,如何肯來自己醫館做副手。
吳氏見她猶豫,又求了幾句。玉珠便把自己心中所想一一道出。吳氏聽罷,苦笑道:“這卻是笑話了,自我夫君被保和堂趕出來,旁的大夫們不說沒有雪中送炭的,只恨不得火上澆油,都說我夫君是庸醫殺人,那話都是要多難聽便有難聽的,他哪裡還有什麼名聲面子。如今能尋個事情做,聊以餬口便是大好。”
玉珠本就同情他們一家子,既然吳氏將話說到如此地步,她自然不再推辭,便說好了讓張大夫第二日來醫館坐堂。
第二日大早,張大夫果然來了,穿了身洗得乾乾淨淨的青布袍子站在醫館外,見了玉珠後,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才鄭重謝道:“秦大夫活命之恩,張某無以為報,唯傾盡全力在所不辭。”
玉珠趕緊將他扶起,引他進了院,將他安置在正廳的條桌後,自個兒則擺了個偏桌坐在邊上。張大夫忙推辭不就,玉珠卻堅持道:“張大夫也知道,世人看病多以貌取人,只識得鬚髮皆白者才是上佳。但凡頭一回見我,便欺我年幼難堪大任,扭頭便走的也時常有之。我雖不在意,但何必為此而將病人拒於門外。”
“可……”張大夫一陣遲疑,想了想,忽然後退兩步,朝玉珠行了個大禮,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玉珠大驚,嚇得連退了好幾步,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張……張大夫,你這是做什麼?”
張大夫正色道:“近日我常常憶及秦大夫為我斷骨重接的手法,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秦大夫醫術高明超出我甚多,我左思右想,才下定決心要拜秦大夫為師,還望師父您勿嫌弟子蠢笨,不吝賜教。”
玉珠慌忙揮手道:“張大夫快別這麼說,我不過是學了幾手常人不多見的手法,何德何能做你的老師。你若是想學,我自不藏私,倒是我自己,還有許多向張大夫你請教的地方。”
張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