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太子親旨,否則絕不開門。自然免不了有些權貴依仗著身份尊貴想要硬闖,被殺雞儆猴地斬殺了幾個人後,又都老實下來。但京城卻是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京裡大夫們個個都忙得不可開交,玉珠自然也不例外,除了每日去各府上巡視外,她還和顧家商量後,讓同仁堂熬製了免費湯藥供百姓服用,為免多生事端,自然是以朝廷名義來做。旁藥鋪見此,也多紛紛效仿,雖費些銀錢,卻能得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儘管如此,京城裡瘟疫還是迅速蔓延,不過十日,就有數百人身亡,且不僅僅是南城區,東西兩城也都陸續有人感染,就連皇城中也出現了感染徵兆。京城裡氣氛愈加恐怖,大街上幾乎瞧不見行人,空氣中只偶爾有嗚咽哭泣聲音,彷彿一夜之間,這裡就變成了一座死城。
大朝如今早已停了,但太醫院還是每日都準時點卯,玉珠整日早出晚歸,沒幾日就瘦了一圈,下巴都尖削了,看得顧詠極是心疼,卻又無能為力,只得每日讓於嬸子煲些湯水,親眼瞧著她喝下了才放心。
依照朝廷旨意,但凡是府上發現有感染瘟疫,需整府封閉,不得進出。皇城中那些達官貴人們都嚇得不敢作聲,便是府裡有人感染,也都偷偷地禁了言,結果居然鬧出了一件大事,有個四品官員因封鎖訊息竟導致闔府悉數感染,府中上下死了大半。
此事一出,太子震怒,立刻將那官員革了職,且下了明令,若有再犯者,永不敘用。此令一出,京中權貴才算消停了些。可難免還是有些人心存僥倖,私下裡尋大夫就診,而不肯宣揚。
這日晚上,玉珠睡得正沉,依稀聽到外頭喧鬧聲,方才起身,就聽到門口有人敲門,低聲地問道:“姐,你醒著麼?”
玉珠趕緊披了衣服起床,點上燈,揉著眼睛開啟門,只見一臉驚慌盧摯赫然站在院子裡,一瞧見玉珠,他就像溺水之人見了救命稻草似撲過來,顫著聲音道:“秦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妹子。”
他這番話說得不清不楚,玉珠也聽不懂,只得趕緊示意秦錚將他扶進屋,柔聲細語地問到底出了何事。盧摯哭哭啼啼,好一陣才將事情給說清楚,原來是盧摯妹妹,盧府三小姐今兒卻是出現了瘟疫症狀,大早上就頭暈眼花,中午時開始腹瀉嘔吐,到了晚上,赫然發起燒來。
玉珠聽罷,不由得大驚道:“既然如此,就該早早地報往京兆尹衙門,若果真感染了瘟疫,得儘快隔離,否則要出大事。”
盧摯眼睛裡包著一汪淚,卻是一臉堅決,“小妹院子已經圍起來了,除了伺候下人再無人進出。若果真報去京兆尹衙門,只怕家裡頭都要受牽連,祖母已八十高齡,實不忍再讓其受罪。這才想著來尋秦大夫,求你去給小妹看看,我聽說太醫院有醫治瘟疫方子,雖不能確保無礙,但總聊勝於無。”
他話一說完,一旁秦錚早已氣得發抖,拽著他衣領掄起胳膊給他一肘子,怒道:“你妹子命就是條命,我姐就活該被傳染了。姓盧,平日裡沒瞧出來,你竟然這般自私自利。趕緊從這裡給我滾出去,再別讓我瞧見,要不然,我見一回打一回。”
說著,拽著盧摯胳膊就要把他往外推。玉珠到底是大夫,醫者父母心,雖說盧摯此舉未免過分,但她又哪有見死不救道理,略一沉吟,便起身將秦錚喝住,咬咬唇,應道:“我隨你去就是。”
秦錚大驚,回頭拉住玉珠袖子著急道:“姐,你別亂來。若是你也感染了,我要怎麼辦?”
玉珠揮揮手止住他繼續往下說,沉聲道:“既然做了大夫這一行,便要有這一行自覺,沒有說有危險便不做道理。”若是政治鬥爭,她還能勉強說服自己不去理會,可如今卻是病人在眼前,讓她如何視而不見。
秦錚知她最是倔強,若是下定了主意,便是無論如何也勸不下來,只恨顧詠怎麼不在,若不然好歹也能幫忙說幾句。玉珠也沒時間再勸他,拍了拍他肩膀,便折身去房裡換了衣服,拎上藥箱,隨盧摯去了盧府。
待秦錚反應過來,他也趕緊去屋裡換了衣服,跟在了他們身後。
盧府在距離秦家不遠另一條巷子裡,大晚上,卻有下人提著燈籠在門口候著,見盧摯請了大夫過來,一邊念著阿彌陀佛一邊迎上前。
盧家三小姐繡樓在西邊靠池塘小院裡,院子裡燈火通明,卻瞧不見人,下人們都在院外坪裡候著,盧老爺和夫人在外頭正房大廳裡候著,客客氣氣地跟玉珠打招呼,語氣中帶著祈求意味。
玉珠卻懶得和他們寒暄,徑直去了繡樓,囑咐下人們在院子四周撒上石灰,又讓人煮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