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
放下窗簾,段非桀端正嚴謹地坐姿彰顯出軍人的氣派,他也不轉彎抹角,直言直語道:“我們不知道她在哪裡,她突然不見了。”
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畢後,孟曉月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何方。
她回來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隻為了給他們的將來鋪路一樣,她真正的想法是什麼,他看不透,段非塵也看不透,或者連段莫離也被矇在鼓裡。
“你們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嗎?怎麼會讓她突然不見的??”一聽見孟曉月又不見了,段莫離沉浮的情緒忽然間就炸開了鍋,臉色非常的難看,自虐般地死咬住嘴唇,滲出妖冶的血絲,卻猶不知痛?
“她不是以前的孟曉月,她現在是月楚狂,她能事先卜算出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閉目養神的段非塵忽然睜開了雙眼,天懸星河,如星芒的燦爛。“她若真有心思隱藏,我們窮盡一生也找不到她?”
只要孟曉月有意避開他們,他相信她能做到讓他們一輩子都追尋不出她的足跡?
段莫離突然詭異地沉默住了,頭低低下垂,陰暗搖晃的車廂內沒人能看到他此時此刻的表情,唯獨拿著聖旨的雙手,攥得死緊死緊?
敏銳觀察出細節的段非桀神色變了變,心驚了驚,生怕段莫離會情緒暴走,晦暗提示道:“我們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孟曉月現在在哪裡,我們管不著也沒能力去追查,只能等全部事情塵埃落定後,才能去追尋她。”
現在是最後較量的階段,只有沉得住氣才能夠化險為夷,絕不能把事情搞砸,這是孟曉月唯一的交代。
他們也不能輸在最後的關鍵,一旦輸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死不可怕,可是死了就再沒有機會能見到孟曉月了?
段莫離還是沒有反應,頭深沉地垂下,將自己完全隱藏在陰影之中,許久許久才輕若似無地飄出三個字:“我知道?”卻是咬牙切齒,極度不甘?
“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再次抬起頭來,段莫離姣美的薄唇被咬得血肉模糊,血絲順著嘴角溢流下來,畫下一道血痕,扎眼的血紅在陰暗中尤其地觸目驚心,他卻一副無痛無感的樣子,舔了舔鮮血,說:“去丞相府。”
所有事情都完結後,如果他還活著,那麼才有資格去追尋月?他要活著他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找到月,要是輸了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不要輸,更不要死?他要找到月,找她對她說:“對不起。”
馬車踏破了深夜的寂靜,今晚的夜,悠長——
*
三天後,皇上病危不治駕崩,舉國守喪哀悼,皇城東南西北的城門大街上跪滿了千千萬萬的哭喪百姓。上朝的臣子、後宮的三千妃嬪、子嗣的公主、皇子們一律必須要白衣素髮出席皇上隆重的喪禮,為先皇守孝。而作為順位儲君的太子則是主持皇宮一切大小事宜的人?
陪葬的妃嬪越有三百餘人,宮女、太監百餘人,黃金珠寶無數,以及老皇帝生前最愛的古董玩意兒等等,不下千餘條的陪葬品,必須要一一登記。
晴天萬里,波瀾壯闊的【祭天台】之上,下面跪滿一片穿著喪服的白茫茫大臣子民,哀傷的哭聲起起伏伏,綿綿不絕,無一不表現出他們對老皇帝駕崩的極致哀悼?
一襲喪服白袍的段非臻站在高高的【祭天台】之上,白袍飛揚、神色嚴峻、眉頭緊鎖,憂鬱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棺槨中的老皇帝,微微地暗淡閃爍。死去的老人滿是皺紋的面板塌落垂下,毫無生氣的醜陋,誰又想到這麼一個蒼白無力的老人,曾經是風雲一時、不可一世的一國之君?
人死了,過去的一切功成名全都灰飛煙滅。人輸了,則是比死更可怕?
想到這兒,段非臻不禁扯唇一笑,諷刺的笑,又是苦澀自嘲的笑。
不久之後的將來他的命運也會和父皇一樣?風雲一時,掌控天下的大權,最終還是要老去、失敗接著死亡,成為一具蒼白無力的屍體?
莫名而來的多愁善感讓段非臻擰緊了劍眉,他側目望去下面一片浩然壯觀的臣子,猶如王者般的高高在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他沉銳的視線掃過跪在第一排之首的段莫離、段非桀和段非塵他們,隱藏在雪白袖袍裡的手,握緊了拳頭???
先皇駕崩的隆重喪禮聚集了全部臣子、藩王、郡王,作為先皇生前最心腹信賴的內大臣授予了遺詔,他緩緩站起來,撩起喪服的衣襬,走上長長的白石階梯,來到【祭天台】之上,站在太子段非臻身邊,當著一眾諸位大臣的面前,開啟了先皇生